“当时听到这消息,我如雷殛顶,终是逃不过被丢弃的命运,让人从碧府的大门扔了出来,她以为我走了,其实不然,我去了谢府,混迹当中,并去铁铺锻造了武器,在大婚那日对谢栎痛下杀手。”
“我本想着,谢栎死了,她或许能回心转意,没想到,她,她……突然也……”
六子再度泪如雨下,那日的境况是他完全始料未及的,他苦思不解,碧玥怎么也突然倒地,和谢栎一同毙命了?
“我本有心出逃,但犹犹豫豫一直未走,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她,一直到——”
三日前的阴雨中听到她有孕的消息,他再也坐不住,当夜就潜出谢府,来到碧家她的宅院,躺上她的床榻,这里是他们欢好过无数次的地方。
他攥着她的一件贴身肚兜,放在鼻前猛嗅,眼泪簌簌而下,中夜时,他褪下衣衫套上肚兜,翻墙离开碧府,然后驶向铁铺,写下自己想要的武器,又悄悄离开。
不料后来与别的家丁发生冲突,他们一伙人摁住他一个打,扯烂了外衫,露出肚兜,这才引发家母偷食小厮,引得老爷子震怒的荒唐闹剧。
六子交代完最后一个字,眼中最后一点霞光泯灭,彻底放弃了生的渴望。
大堂沉入死寂,众人默默无言,良久,权容问:“师傅,您是怎么找到这凶器的?”
云舒掠过他的头顶遥望天际,慢慢开口:“一切都是推断——”
她让陆白放出消息后,便派小绿死守谢家。凶手不但可能就是谢府之人,拜堂那日,上百名宾客都不能逃脱嫌疑,但总不能一家一家监视,于是她推敲出一计。
派小绿伏守谢家只是碰碰运气,说不定凶手就在谢府,会暴露什么举动。最关键的,还属那家铁铺。
如果凶手,也就是碧玥的相好的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会不会为碧玥母子报仇?
那再一步,会不会重新到铁铺锻造凶器?
所以她又吩咐小红暗中监视铁铺,不料大雨刚停的深夜,凶手就迫不及待进入铁铺。
云舒说着捏起六子右臂,内力凝聚于掌,猛然一掷,“嗖嗖”两声,两根银针从六子手臂冲破而出,掷向门板。
众人吃惊大愣,六子也一脸呆相。
这是六子折身从铁铺出来的路上,小红顺带留下的痕迹。
若一个凶器还不够,那这两根银针,便是铁板铮铮的证据,分量足以判定他的罪行。
“高,高啊!”回过神,陆白连连惊叹,看云舒的目光,充满敬佩。
连一向不露声色的权瑾沐,也不自觉流露出别样的情绪,俊美眼眸凝视着前方的小人儿,闪耀出骄傲的光辉。
云舒拿起铁圆管,看向六子继续道:“雨停后的黎明,你从树下挖出它,不巧,这一幕恰好被我的侍女瞧见。”
六子瘫坐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陆白挥挥手,两名官差将六子拖了下去,午后,他认罪伏法,被判处斩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