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云舒到任汾郡已半月有余,对汾郡大大小小的情况已经心中有数。
这天,陆白收到两封喜帖,是汾郡的第一富户人家谢氏送来的,邀他和云舒去参加犬子谢栎的婚礼,可带家眷。
陆白看着云舒,“谢家是大户人家,我不好推拂啊,云大人,您呢?”
云舒一笑,“自然也去。”
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路旁的草木都被系上无数条红色绸带,鼓乐一路吹打,夹杂炮仗声,人群涌动,比肩接踵,络绎不绝,都伸头探脑观望这场富丽堂皇的婚礼。
不愧是汾郡第一富户,这婚礼的奢华程度,令人咂舌。
作为郡守,云舒和陆白不像其他被邀的普通人那样,跟着新娘才能进入谢家大门,他们此时正坐在大厅,和谢家主有说有笑。
云舒把三个姑娘都带上了,陆白带了妻儿。
随着一路的吹吹打打,新娘被抬进门,与此同时,新郎也被请出,踏上红毯,迎接新娘。
云舒端详新郎,一位很俊俏的少年,但这脸也太白了点,身子太瘦了点,弱不禁风的,好像个病秧子。
“一拜天地——”
傧相尖细的嗓音盖过满庭满院的嘈杂,谢家整个府邸被围得水泄不通,大院内,黑压压一片,有的人甚至都被挤得不得不爬到树上,全部伸长脖子往里观望,看新人拜天地。
“新娘子是谁啊?”
“当然是碧玥小姐喽。”
“真的啊,那就太好啦,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
拜礼时,百姓们议论纷纷。
“夫妻对拜——”
骄阳熠熠,笼罩着大厅内向彼此垂拜的新人,垂首到一半,新郎忽然脚下一崴,扑向新娘,新娘下意识伸手,将他稳住,这细小到不可见的举动并未引起任何骚乱,行礼继续。
腰身缓缓直起,礼成。
“好,好啊!”
谢家主高兴地大喝,拂手示意鼓乐奏起来,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喜福的人,刷刷倒地。
啊!
众人一惊,满世界的喧哗,顷刻戛止,静的只剩微弱的呼吸。
宁静只维持了一瞬,云舒腾的率先站起,人群才如梦初醒,谢家主赶忙吩咐人上前查看。
又响起杂七杂八的议论,不过这次要小声的多: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上百只眼睛,都瞪得圆溜溜,直瞅着地上的两位新人。
“少爷,少爷?”
“小姐?小姐?……”
家丁摇晃着各自的主子,乍然:“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接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儿,一滩血,从新娘身下泊泊涌出。
“啊啊啊……”
尖叫声接连四起,胆小的纷纷逃窜,胆大的直往上扑,想要看个究竟,逃跑的和要看戏的撞在一起,挤挤攘攘,大片人瘫倒在地,场面混乱不堪。
陆白赶紧下令压制,云舒告诉他:“在场所有人都不得离场。”于是陆白直接命人封死了大门。
谢碧两家的人各自抱着自己的儿女哭作一团,官差拉开他们,云舒和权瑾沐一齐上前,蹲在新娘旁,触及到地上的血时,两人瞳孔同时一缩。
阳光下,血液红里透紫,与正常人的迥然不同。
云舒掀起盖头,血正从新娘嘴中大口大口喷薄而出,她看看陆白,陆白着人将两具尸首抬回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