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畅的大道上,一辆马车徐徐前行。
权瑾沐黑着脸,旁人大气不敢出,只有身边那矮个儿,捂着脸,“嘶嘶”个没完。
权瑾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温婉,“郡主,辛苦了。”
温婉笑摇摇头,小心把瓷瓶收好。
云舒好奇地眨眼,“宴会不是晚上才开始么?我们现在是去哪?”
傅时运正要搭话,对面人冷喝:“闭嘴!”一个刀子眼冲云舒杀了过去。
云舒赶紧上下嘴唇抿紧,偷着眼恶狠狠瞪他。
感觉没多久,马车就停了。
云舒掀起车帘,惊叹。
原本瑾王府的万紫千红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绵延千里的如火如荼,简直美不胜收。
他们相继下车,踏上花间小路,途间,云舒流连忘返,忍不住问:“这是哪儿啊?”
傅时运说:“很快就知道了。”
穿过第一条小径,豁然开朗,云舒望到,花丛中坐着一抹身影,素白如雪,仿若芝兰玉树,无限清幽。
“哥哥。”
云舒听见权瑾沐喊,不由诧异。
那人闻声抬起头来,望见他们,粲然而笑。
傅时运在她耳旁介绍:“二王爷,瑾沐的同胞哥哥,权倾琛。”
“哦,”云舒恍悟,怪不得权瑾沐叫得那么亲热。
淡白的长袍领口镶绣着绿丝流云滚边,鬓若刀裁,眉似墨画,承载着高山流水,澄澈双眸,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
一笑,朗月入怀,温润如玉,谪仙翩翩。
云舒慨叹,清淡儒雅,与权瑾沐的冷冽截然不同。
只是……
她视线移向他双腿。
“哥,您不是想见云舒吗,我带来了。”权瑾沐拽住她,扯到权倾琛跟前。
权倾琛登时眼放亮光,声线都透出欣喜:“云大人?”他上上下下打量她,连声赞叹:“第一神探,果然名不虚传。”
云舒笑得得体,“下官见过二王爷,王爷谬赞了。”
权倾琛最好一些奇闻异谈,越是诡谲怪诞的,兴趣越浓厚,对于一些破朔迷离的案件,更是爱不释手。
那对云舒,便不必说,发自内心的钦慕。
要不是这双腿……
权倾琛垂眸,触及到自己的腿,暗露失望。
要不是这双腿,他也许会像傅时运一样,进入大理寺,哪怕当一个打杂的,也乐意至极。
这时,温婉端着碗黑浓浓的药走来,这里面,就添加了方才马车上权瑾沐给她的小瓷瓶里的药水。
药水和水一样无色无味,取自石瀑崖顶峰,一年汇聚一次的琼浆,是由琼花分泌的浆液。
崖高耸入云,终年累月不断有石子呈瀑布状地滚落,故名‘石瀑’。
顶上的琼花完全不同于一般琼花,传闻是琼花仙子的化身,每年一次吐露的浆液,是她的泪珠,为心上人所泣。
这神泪,能治各种疑症难疴,口服外敷都可,神乎其神。
但其实,都是传闻罢了,权倾琛的腿想好,单靠这一瓶琼浆是不够的,最关键的是一味药。
这味药比琼浆更神乎、更稀缺,权瑾沐不畏风雨天寒地冻奔波数十年,都没有找到。
但他不会停息,哥哥的腿是他的心病,就算拼死,也要治好他。
权倾琛接过药喝下,温婉取下一个布卷,打开,一排大的小的银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挑起一根针,神色严峻,对准权倾琛膝旁慢慢、稳稳地下针。
云舒看着,挑眉,“郡主还会医?”
傅时运附和:“不仅会,而且医术高超,连皇宫最好的御医都望尘莫及。”
云舒咂舌赞叹。
温婉略感不好意思,“我哪有那么神。”
因此权倾琛的腿这么多年来都由温婉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