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微微的暗了下,虽说他被调派到边疆多年,但城中之事也是知道不少的。
如今手握兵权位高权重,说得上是权倾朝野的是厉墨寒,连当今圣上都要给几分颜面,这女人是原本就嚣张还是借着厉墨寒的名号在外头嚣张跋扈?
厉千夜挑了挑眉,迈步走上前:“寒王妃倒是很大的派头,看来这是被三弟宠坏了,连规矩都不知道了。”
韩若青缓缓的抬头,视线落在厉千夜身上悠悠的打量着。
眼前的男人既不像厉墨寒,也不像七王爷厉贺玄。
他一手背在身后,周身都是雍容华贵的气息,但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阴柔,眉眼倒是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看着是个温和之人,但韩若青一看他那双眼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心里阴的很。
俊朗倒是也挺俊朗的,不过她向来喜欢猛男硬汉有男子气概的,这种看着像是风一吹就能倒下的阴鹜男人,她不喜欢。
韩若青撇撇嘴,淡淡的勾唇:“本王妃这派头怕是大不过孙太医和张仵作,这两人阻碍本王妃办事,理直气壮的很,看来二王爷教出来的人才是胆大包天,才是连规矩都不懂了吧?”
张仵作气急败坏的道:“大胆!你竟敢与王爷这么说话!”
“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在公堂之上是不是也该如此?”韩若青微微一笑,锐利的目光在大堂内扫了一圈,“你们阻碍衙门办案,耽误时间,草菅人命,本王妃这一桩桩一条条都还没捋清楚,如何抽的出空去想如何给二王爷说话?难不成你们也觉得二王爷像你们似的这么不懂事么?”
“你!”
张仵作气的脸都绿了。
厉千夜摆了摆手,淡淡的点了点头:“寒王妃说的还挺有道理,只是许冲议案本王来的路上也有几分了解,刑部早就定了案子要将许冲抓捕归案,但三弟私下将人带走,还让寒王妃一介女流之辈到公堂之上闹腾,更不由分说的就将张仵作和孙太医剥光衣服挂到外头去,这可是奇耻大辱?寒王妃是不是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韩若青将手里的卷宗打开,葱白的手指滑动了下,在上头一条记录上戳了戳:“腊月初八,巷东处朱秀才家里发生了命案,朱秀才的夫人因入室盗窃的盗贼死于非命,腹中还有八个月的孩童,一尸两命。”
这里记录显示,朱夫人筋骨寸断,血液逆行而亡,但经张仵作验尸,却匆匆一笔显示朱夫人是自己夜里摔倒大出血而亡,随后还杖责了朱秀才十个板子赶了出去。
四月六,城西吴掌柜经营的绸缎庄发生了命案,吴掌柜被一刀砍断了头颅,鲜血直飚,连同吴掌柜在内的还有七个伙计都是被人砍断了头颅,但绸缎庄之内没有任何的财物损失,而张仵作验尸后的结论竟然是,吴掌柜得了急病自行去世,还有那七个伙计也是误食了有毒的糖粥身亡……
“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张仵作那张脸又红又绿,急的跳脚。
韩若青缓缓的抬头,语气温柔,但是却听得出来冷厉:“张仵作,你贵为衙门的仵作,做的就该给老百姓伸张正义查出凶手,可你在做什么?我刚才不过随便念了卷宗的里的两个最近的案子,却已经是这么可笑,哪怕是一个普通百姓一看就知道你在胡来,你还有什么资格做仵作!有什么资格让二王爷匆匆赶来给你要我的解释!那你可有给百姓的解释!”
话落,韩若青扬手狠狠的将卷宗砸到张仵作的头上,张仵作吓得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这……这……”
韩若青又将视线投到默不作声的孙太医处:“孙太医不好好的在宫里为宫里的贵人诊治,倒是在外头与人合伙开了一家草菅人命的医馆,你那医馆里出了多少命案,要不要我去帮你数数看?”
孙太医咽了咽口水,赶紧低了头。
衙门外头站着看戏的不少百姓纷纷的鼓起掌。
“寒王妃好样的!”
“支持寒王妃!”
“这两个阴险小人!草菅人命!”
“丧尽天良!”
“整个应天府都是这样!咱们老百姓都没地方伸冤了!”
厉千夜瞳孔缩了缩,看来这韩若青确实有点本事。
韩若青抬了抬手,外头的老百姓慢慢的安静下来,她再看向厉千夜,只轻声问道:“二王爷英明神武,看着就气质不凡,何必为这两贼眉鼠眼的狗东西出头?”
说着,韩若青还轻轻的摇摇头,像是厉千夜实在是让自己大失所望似的。
厉千夜冷不丁的听到这个,忍不住咳咳的咳嗽了两声掩盖了下自己的尴尬,片刻才正色道:“本王倒是不知道这两位如此败坏,不过就算如此,他们的行为与王妃今日无故剥他们衣服挂在外头还是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
“当然有关系。”
韩若青冷着脸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场上一度静的连心跳都能听到。
厉千夜嘴角抽了抽,还是张嘴问道:“寒王妃对此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既然你说有关系,你倒是说啊!
韩若青眨了眨眼,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叹口气,指了指张仵作和周太医:“你们两草菅人命的东西,自己的本能职责都没做好,还来这里指导我不让我去挖坟,这怕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费,故意在这里阻挠我为老百姓伸张正义,为蒙冤的许冲伸冤吧?既然如此,那就来人,将他们各自打二十大板!”
嘶!
不是吧!
被扒了衣服挂到外面被人唾弃砸臭鸡蛋烂菜叶这都不算,现在还要打!
张仵作和孙太医都是一副气的半死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
韩若青笑意盈盈的看向厉千夜:“二王爷,您看看我这说的对不对?若是你觉得不对,不然咱们进宫去皇帝面前掰扯掰扯?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们辜负了老百姓的信任,迟早翻车啊二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