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帝见她忽然安静,眉头微皱,翻身将唐关关平放在床上,自己侧身搂着她,瞧着她此刻的神色,不悦的道,“怎么了,你这样子是害怕我?”
唐关关张了张嘴犹豫着想要开口问问,一瞧着他的脸色,又将话咽了进去没言语。
尘帝见状脸色更沉,她吓得一个激灵,立刻讨好道,“我当然不怕你,你是我男人。”
尘帝听着这句话,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睨着她道,“你这张小嘴儿,就是抹了蜜,你方才那脸上就写着我害怕我男人。”
唐关关立刻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我才不怕你。”
尘帝伸出舌舔了舔唇角,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将她用力一拉,更加贴近自己的怀里,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头顶,有力的双臂紧紧地锁着她的腰,“这还差不多。”
唐关关窝在他怀里,心里有些触动,她曾亲眼看见他杀女人,杀熊鹰,杀尼姑,从没有手软过,尘帝原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那他对她又会不会也如此?
想了想,唐关关还是开口问道,“尘哥哥…如果有一天,我要是也像周婷婷那样,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你会不会…会不会也想杀我?”
尘帝深深皱起了眉头,这死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刚想开口斥她两句,却见唐关关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等着他的答案,有不安,有慌乱,他脸色一沉,“怎么,你难不成也想背叛我?”
唐关关立刻摇头,“不是,就是万一呢,你知道我也不聪明,万一我要是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你会不会也那么毫不留情的杀了我?”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周婷婷好歹在他心里有些位置,当成白月光装了这么多年,他都可以毫不留情,那么她呢,他们才认识几个月?
入秋后才半年多,他对她的情意又到底有多深?
尘帝眉头蹙的更深,“小关关啊,你不是天天都在做错事,哪一天没在捅幺蛾子,你看你的胳膊腿,不都好好的。”
唐关关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下巴微扬,方才的那点惧意被怒气冲的一点不剩,“我什么时候做错事了,我每天那么乖巧的取悦你,你不是每日都很享受么?哼,你不愿意回答拉倒。”
说罢,她转过身不去理他。
尘帝这忽然被她撂了脸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死丫头哪里有一点怕他的样子,他怕她还差不多!
尘帝伸手一把将她的小身子抱了回来,诱哄道,“好了,好了,别气了,只要你不给我戴绿帽子,我什么事都能原谅你。”
“真的!”唐关关眼睛一亮。
尘帝瞧着她晶亮的眼,就忍不住勾唇,“唔,真的。”
唐关关笑眯眯去搂他的腰,道,“尘哥哥,我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爱我,爱我爱到骨子里去了!”
尘帝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这个死丫头,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就越来越见长。
“那我…要是给你戴绿帽子呢?”
唐关关歪着头又问了一句,她决定逼他一下,看看他到底能容忍她到什么地步。
尘帝一把将她的小身子压在身下,手探进她的腋下搔痒,斥道,“死丫头,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唐关关最怕痒了,被尘帝这么一搔,笑的前仰后合,眼泪直流,连连求饶,“尘哥哥,别,别…”
“还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打折你的腿,将你绑在床上,让你一辈子不准下床。”
尘帝一边放着狠话,一边继续搔痒,唐关关笑的肚子都疼了,在他身下来回打滚,哭着求饶道,“尘哥哥,尘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最喜欢你了,我不给你戴绿帽子,我保证不给你戴绿帽子…”
尘帝听着她说了一箩筐的情话,这才放过她。
唐关关浑身无力瘫软在床,埋怨道,“尘哥哥,你把人家弄的又痒又疼。”
瞧瞧这话,多让人浮想联翩!
尘帝揉了揉眉心,仰头也瘫躺在床上,连连叹息,他哪里是给自己找媳妇,这是给自己找了个骑在他脖子上撒野的小祖宗。
唐关关忽然凑近他,眼睛晶亮的道,“尘哥哥,你放心,我会的可多了,你跟了我以后,我保证让你夜夜难耐,快活似神仙!”
夜色深了,唐关关折腾的累了,窝在尘帝的怀里就睡着了。
他缓缓将胳膊抽出来,撑在她身旁,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冰冷了那么多年的心头倏地就软了一下,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又亲,叹道,“小关关啊,这世上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此生,我尘帝绝不负你。”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口,将门轻轻关好,周宇已经立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夜,一弯满月在西南天上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整个寺院被月色洗礼,加上远处佛堂做晚课的僧人所诵的飘渺经文,梵音经贝,让此处还真有几分羽化成仙的错觉。
尘帝长身而立,负手在站在门口,低眉浅笑,却让人捉摸不透面皮下究竟是何心思,“瞧瞧,这月满寺楼的样子,还真不适合杀人。”
周宇在一旁犹豫开口道,“不如让我去办,杀了这个人也不过是脏污了您的手。”
“脏污?”
尘帝微微抬眼,眼中是如毒蛇般的冷意,全身都散发着凛冽之息,仿佛崖底尖锐的朔风,“十八年前月亮也是那么圆,那夜的鲜血和大火也脏污了…”
周宇便在无多言,将手中的包裹捧起递给了他。
尘帝伸手接着,将里面的衣物一抖,是一件如同夜色暗沉夜行衣。
他利落的将衣襟套在自己的身上,加上他那一头墨黑的发,整个人都隐匿在夜色里了。
“赵年呢?”尘帝忽然开口问道。
周宇闻言有些迟疑着,尘帝忽然一记眼神递了过去,他立刻道,“他走了。”
“走了?”尘帝声音陡然一高。
周宇立刻垂首恭谨道,“他方才来找过我,问了一下…关于赵瞰的事。”
“你是如何回答。”尘帝脸上没什么情绪。
“我只说不知。”
周宇有些紧张的应道,“赵瞰一死,我不知老大如何计划,所以敢没拦。”
尘帝不语,没了赵瞰,的确不好威胁赵年,这个人来了静心寺后并未露面,似乎知道他有意设计他。
这个男人就是只老狐狸。
十八年前他年纪尚小,一些事情他也记不太清了,不过赵年当在家外走动,这事儿他记得清楚,而且他经常来往家里,他也记得。
只是,当年…血洗母亲的院落,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此事,我会重新计划。”
尘帝顿了顿口,忽然偏头看着周宇,问道 ,“你觉得…我和他像么?”
周宇吓了一跳,急忙道,“不像,除了都偏爱绯红色,其他没有相像之处。”
尘帝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虚空处,猛地一沉,“这绯红色,当初那位可是喜欢的紧。”
清心居。
夜色下,寺院里飘渺的焚香烟雾缭绕着清心居,飞檐上悬着的几穗铜铃,被风吹得泠泠有声,宛然招魂鬼磬。
尘帝长身立在屋脊之上,夜色下他几乎融进了夜色里,只有一张侧脸倨傲邪魅。
清心居的前身是一座两层高的藏经楼,位于寺院西南隅,位置偏僻,距离最近的千手殿还隔着一道长长的拱门,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尘帝特意挑了这个地方,派人专门修缮了一下,就是为了给熊姑妈住的。
如此一来,杀起人也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