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北反制了她的双臂,膝盖顶在她的后腰上,将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放开我!”安赞拼命挣扎着。
放开她?
顾炎北的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抓着安赞的右胳膊,用力一扭。
“啊!”
安赞顿时痛得惨叫出声,差点就昏了过去。
他松手,安赞的右胳膊便软绵绵的垂到了地上。
刚才安赞就是用右手拿的匕首。
顾炎北还没有徒手让人骨折的本事,只是让她尝了尝胳膊脱臼的感觉而已。
看见保镖,他才慢吞吞的起身。
像是拎垃圾一样,一个一身腱子肉的保镖,直接抓着她的后衣领,把安赞拎了起来。
安赞出了一身冷汗,浑身湿透,脸上毫无血色,脱臼的右胳膊在空中像无骨般晃了晃。
宫芯无力的靠在宫砚的怀里,脸上都是血污,又脏又丑。
可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里,只有担心和心疼。
凭什么?
安赞满脸怨毒。
凭什么!
顾炎北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安赞浑身一颤,竟然笑了。
她彻底疯了。
被拖出房间前,安赞疯疯癫癫的叫了起来,“宫芯,早知道我就应该直接杀了你,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她脸色惨白,目光怨毒,很是渗人。
“他妈的,神经病!”顾炎北暴怒。
扭她一条胳膊真是轻了!
他跳起来,刚想追出去,就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炎北……”宫芯的声音缥缈好像是从天边传来。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顾炎北一顿,脚生生扭转了方向,快速的向宫芯走去。
靠近时,他才发现宫芯的脸上都是泪水,还有两个鲜明的巴掌印,身上也有很多青紫的痕迹。
顾炎北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蹲下,宫芯脸上的泪水还未干,两人之前一碰面就吵,像这样安静的看着对方还是第一次。
顾炎北声音沙哑,“……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见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心疼,宫芯一愣,下一秒,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涌出。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把人弄哭了,顾炎北难得有些无措。
宫芯抽噎着,“我以为,我以为我今天要,要死在这里了。”
她说得断断续续,几乎每说一个字,豆大的泪珠都会砸到地上,声音颤抖。
“不会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顾炎北不复往日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表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看着她的眼睛,字字坚定。
宫芯一愣,连哭都忘了,泪水在眼眶打转,迟迟不落。
宫砚稍倾身,将她往怀里收了收的同时,也挡住了顾炎北的视线。
他抱着宫芯站了起来,顾炎北也连忙站了起来,刚一抬头,宫砚又一个侧身,将怀里的宫芯挡了个严严实实。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宫砚是故意的。
顾炎北顿时不乐意了,看两眼能少块肉不成,再说了,他看的是宫芯,又关宫砚什么事?
但这个时候他不能跟宫砚起冲突。
顾炎北只能忍下这口气,大不了他绕到另一边看就是了,他还没来得及动,尹依立马上前。
她站在宫砚面前,也挡住了宫芯,这下顾炎北无论绕到哪,都只能看见宫芯的头发。
除非他一把推开尹依。
顾炎北没那个胆,只能在心里又狠狠记了宫砚一笔。
尹依:“芯芯……”
看见她的脸,宫芯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被绑上车带到这个鬼地方的时候她没哭,被安赞扇耳光和咒骂的时候她也能忍,直到他们来了,眼睛突然就变成了坏了的水龙头,难以克制。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尹依心疼极了,叠声安慰道。
委屈、害怕、愤怒、后怕等情绪全部揉杂在一起,发泄完后,宫芯抬手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
“哥,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虽然她跟宫砚感情很好,但两人长大后,就没有再做过太亲密的动作,毕竟男女有别。
这么多人在场,被宫砚抱在怀里,宫芯又不习惯又有些尴尬。
更何况尹依也在,她可没忘记自家哥哥对她的情意。
宫砚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她放到了地上。
宫芯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不至于像刚才那样连站也站不稳。
但她脚刚一沾地,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一阵天旋地转。
身体一晃,宫芯往后栽去。
尹依离她最近,反应也最快,立马伸手扶住了她。
“芯芯,你怎么了?”尹依焦急的问。
随着她的声音,眼前的世界终于重组。
宫芯说,“……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手却紧紧的抓着尹依的手臂。
她的唇毫无血色,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尹依的心高高提起。
她试探地开口,“芯芯,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虽然知道宫砚肯定会跟宫芯一道回家,可尹依实在放心不下她。
宫芯眼睛一亮,生怕她反悔,立马点头。
宫父宫母因事外出,这两个月都不在家,家里只有她跟宫砚两个人,但宫砚最近也很忙,每次回家都很晚。
大多数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宫宅,所以宫芯才会经常去席家找尹依。
此时此刻,宫芯最需要的就是有人一直陪着她。
宫砚看向尹依,低声道了一句,“谢谢你。”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宫芯身上,闻言,扭头对他笑了笑。
尹依很久没对他,这样笑过了。
宫砚喉咙微涩,定定的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温柔至极。
尹依毫无察觉。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席城俞神色深谙不明,似一块化不开的寒冰,让人看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周身的气压立马低了下来,顾炎北刚走到他旁边,就被冻得浑身一哆嗦。
表哥又受什么刺激了?
眼看着宫芯和尹依要离开,他有些着急,双手握住轮椅后的扶手,道:“表哥,嫂子好像要送宫小芯回去,我们也跟上去吧?”
席城俞淡淡的点了点头,顾炎北连忙推着他往外走去。
即将走出大门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回头一看,才发现宫砚还站在原地。
他停下脚步,不耐烦的喊,“你走不走?”
趁着宫芯不在,顾炎北嘀咕了一句,“跟个木头似的,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宫小芯的亲哥。”
一想到宫砚很可能会是他未来的大舅子,顾炎北就牙疼。
宫砚如梦初醒,终于回过神。
顾炎北在心底骂了句神经病,没有再看宫砚,推着席城俞走出大门,全程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