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
眼看着嫂子就要被别的男人……哦不,别的女人拐跑了,顾炎北急了,刚想追上去,一直不语的席城俞终于开口了。
“顾炎北。”
席城俞声音低沉,呵斥道,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警告。
顾炎北只好站住,回头去看他。
席城俞脸色平静,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墨眸深沉如渊。
一眼看见他袖口处的灰色袖扣,顾炎北郁闷了。
表哥到底是想干什么?
席城俞收回视线,“走吧。”
顾炎北跟上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宫芯已经拉着尹依走出去很远了。
嫂子搬出去住的那天,他正好被表哥派去出差了,一回来就听说了尹依搬出去住的事情,直接傻眼了。
他私底下找了雷恩,才知道嫂子跟表哥吵了一架后,气走了。
虽然说对方在气头上的时候,解释很难,还容易吵起来,但男人绝对不能跟自己老婆吵架,因为所有跟自己老婆吵赢的男人,一般最后都变成了没老婆。
可表哥也不能一句解释都不说,直接冷处理啊!
席城俞和宋稚茜绯闻大火,传到最后都传得面目全非了,什么宋稚茜已经和表哥见家长,甚至还有说宋稚茜已经给他表哥生了俩娃的。
屁!宋稚茜那个女人根本就没踏进过席家大门一步!
但网页上说得有鼻子有眼,要不是他就住在席家,还和席城俞是表兄弟,顾炎北都差点信了。
嫂子都搬走几天了,表哥还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顾炎北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追妻之路漫漫的未来。
此时,雷恩已经换了一件新的衬衫,看见他们过来,立马迎了上来。
夫人果然不在。
他看了顾炎北一眼,某人刚才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尹依带回来——
顾炎北尴尬的别过头去,嘴里还吹着口哨,装作看风景。
“总裁,鹿小姐已经安置好了,”雷恩说,“也已经跟酒店的经理沟通过了,保证不会让今天的事情传出去。”
越到后面,席安泽反而越谨慎,压住了已经沉不住气,蠢蠢欲动的宋稚茜,先抛出了鹿瑶,想拍下雷恩的视频,再多加个筹码。
如果鹿瑶失败的事情传出去,席安泽和宋稚茜肯定会有所忌惮,那就打草惊蛇了。
席城俞眸光一闪,“盯紧宋稚茜。”
另一边。
“席城俞这个渣男!”
在尹依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后,宫芯气得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怒骂道。
“不承认不否认,不拒绝不负责,”宫芯愤愤不平地说,“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他分明就是吊着你!”
尹依想说他没有这么坏,张了张嘴,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席城俞干脆利落的承认或否认了,而不是像这样态度莫凌两可,也许她也不会这么煎熬。
宫芯掰着手指头数道,“你看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好看点,还挺有钱,身材应该也不措……”
等等,自己怎么夸上了!
宫芯赶紧止住话头。
“依依,我们换一个吧,我有一个朋友,跟他这款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脾气特别好……”宫芯诚恳地说,借着“一个朋友”的开头,不留余力的推荐宫砚。
尹依好笑,“不用了谢谢。”
宫芯撇撇嘴,反正来日方长,她多的是机会拐走依依,让席城俞那个渣男悔青肠子!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的路上,宫芯一直叽叽喳喳不停,耳边充满了她的声音,尹依却一点也不觉得厌烦,低落的心情反而好了不少。
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小洋楼楼下,尹依下了车。
“那就先这样吧,”宫芯坐在车上,冲她挥了挥手,“明天我再来找你玩。”
“你再过半个月就要考试了吧?要好好复习。”尹依说。
一提到考试,宫芯的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她好不容易才忘记了有考试的事情——
宫砚对她很好,平时也很纵容她,但唯独在学习上,对她很严格。
她有气无力,“知道了。”
目送着出租车远去,尹依才转身进去了。
连衣服都懒得换,尹依直接倒在了床上,身体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深深的疲倦感姗姗来迟的爬了上来。
她盯着天花板,欧式的吊灯,慢慢的变得模糊,分解,最后变成了席城俞冷峻的脸。
尹依一愣,用力的摇了摇头,再睁开眼,吊灯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一想起席城俞,她心里就堵得慌,干脆坐了起来,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
尹依,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这时,随手丢在一边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熟悉的铃声紧跟着响起。
尹依拿起手机,手指划到了接听。
“臭娘们,还敢躲?我今天打死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尹父暴戾的叫骂声,紧接着,便是“砰”“啪”的打砸声。
她猛地站了起来,抓起钥匙,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正值下班高峰期,出租车很难拦。
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司机降下车窗,为难地说,“我要换班了,你再拦另一辆吧。”
尹依红着眼眶,“师傅,我有急事!求你了,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成功上了车后,尹依一直将耳机贴在耳边,听着电话那头的辱骂声和哭泣声越来越小,心中焦急万分。
好不容易赶到,电话那头的所有声音都平息了下来,尹依付过钱,立马跳下了车。
破烂的木门大敞着,尹依攥紧了手机,感觉到手心一片湿润,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汗。
里面安静的可怕,一点不复电话里听到的疯狂,尹依一脚踏了进去。
房子里充满了刺鼻的酒气,地上散落着破旧的家具,抬脚跨过一张缺了一根腿的木凳,她焦急地寻找着,忽然听见角落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微弱的抽泣声,立马扭头看了过去。
尹母蜷缩在饭桌底下,背对着她,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妈——”尹依走到她旁边,轻轻地叫了一声。
尹母颤抖的身体一滞,艰难地转过身来,额头上显眼的鲜血,倏地出现在了尹依的视线里。
尹依腿一软,跪了下来。
“依依,你怎么来了,你……”尹母满脸泪痕。
她小心翼翼的拨开了尹母贴在额上的发丝,颤着声音,“我不来的话,您怎么办……”
尹依看见她旁边的一个玻璃酒瓶。
尹父喝醉后,就是一个疯子,完全没有人性,不惧法律,只图发泄和暴力带来的快感的疯子。
小时候,尹母被他压在地上,用木凳砸出满脸血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