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滚吧

“城俞……”

尹依低低的唤了一声,哪怕是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他冷漠如冰的样子,她也没有这般恐惧,这样的他,让人感到一丝危险。

难道,他已经认定了是她推了鹿瑶,成了伤害他心爱的人的千古罪人?

尹依低头,紧紧咬住唇。

此刻她膝盖上的血也已经凝结,黏连在裙子上,轻轻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但她却强咬着牙,不肯让自己表露分毫。

席城俞仍是背对着她,似乎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是多余,见她迟迟不动,怒极反笑:“怎么,后路铺好了,便不愿再假惺惺的伺候我这个废人了?!”

从尹依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分外冷硬的背影。

迫于她的气势,她原本是不敢说话的,可此刻,她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将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废人。”

原本只是一句安慰性质的话,却被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确有其事似的。

席城俞眼神一闪,指尖狠狠捏住了腿上的毛毯。

他的心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被这个女人左右,哪怕是当初对鹿瑶,他也不至于这般失态。

“过来。”他的声线越发僵硬。

尹依咬了咬唇,忍着膝盖的刺痛艰难的挪着步子,一点一点的来到了他的面前,生生蹲下,每低下一寸仿佛都用尽了浑身力气。

待她好不容易将高度降到他腿脚的那一位置时,她早已冷汗淋漓,膝盖鲜血直流,新鲜的血与凝固的血块混合,狰狞而狼狈。

就在她伸出手即将按在席城俞腿上的一刹那,后者突的伸出手,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腕。

尹依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却撞进了他那双黑沉沉的眼里。

席城俞捏紧她纤细的腕骨,冷冷的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此言一出,她的双眸顿时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仿佛对席城俞问出这句话很是惊讶。

“什么?”尹依又是震惊又是不知所措,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脱口一句。

在她的设想中,他应该暴怒的问她为什么这么恶毒,为什么要伤害他最心爱的女人才对,怎么会……

席城俞忽然阴沉的笑了,他猛地打开手机甩在了她的面前,用力之大,砸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一声“咚”。

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纹,恰好将照片中尹依和宫砚相互依偎的身影,狠狠的割裂开来。

尹依有些无措的看着这张照片,刚想解释,整个人却被席城俞狠狠的扯了起来,按在了床面上。

“是不是我昨晚没能满足你?!”席城俞咬牙,狠狠的笑了。

猝不及防的被他拽到身前,尹依有些慌乱,也有些恐惧,他的这一举动更是蹭到了她膝盖上的伤,疼的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城俞,你误会了……”尹依的眼里顿时蓄满了泪,美目微垂,美的让人怜惜,却更能让人萌生一股摧毁她的想法。

席城俞狠狠的捏紧她瘦削的肩膀:“误会?席安泽就差没把照片甩到我的脸上!尹依,你好的很!”

“不是的……我在路上摔倒,宫先生送我回来,仅此而已……”

她边哭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可是盛怒下的席城俞根本不理会她说了什么,用上半身抵住了她动个不停的身子,低头狠狠吻住了她。

霸道的唇舌顷刻间就在她的口中纠缠着,鼻息之间尽是他的味道,但这个吻却毫无柔情可言,强势,窒息,带着毫不留情的惩罚。

渐渐地,两个人的鼻息都不约而同的粗重了起来。

尹依的身子仿佛触电一般颤抖着,不禁低叫了一声:“城俞……”

然而她的语气中却充满了该死的诱惑力,欲拒还迎,柔媚可人,席城俞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手放在她的衣服上。

然而就在她雪白的皮肤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席城俞的身子忽然一僵,整个人突然诡异的冷静了下来。

他怎么忘了,他现在不过是席家的一个残废,昨晚已经因为意外夺走了她的清白,难道,还要再错一次么?

望着尹依泛着水光的眼睛,以及腿上那些狰狞的血污,他的眼睛微微一闭,忽的就放开了她。

随后,朝着门口一指,口中冰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滚吧。”

此言一出,尹依的身子更是一颤,方才所有的热情和期盼仿佛都在瞬间消失了。

她缓缓的坐起身,带着最后一丝尊严给自己合上衣服,倔强的硬是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她看着自己膝盖上已然凝成血块的伤口,抬手抹了一把,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温热的血液,这样才能让她的头脑保持清醒。

而席城俞从始至终都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近乎自虐的行为,只是微抿着唇,一言不发。

尹依终于在地上站直了身子,双腿却止不住的打着颤,她反复告诉自己,这其实没什么可难过的,不过就是跟之前的无数个结果一样而已。

但她纵然忍着,眼泪却仍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背对着他,声线哽咽,却一字一顿道:“席城俞,我是人,不是供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起码……现在不再是了。”

他们已然有了夫妻之实。

席城俞眼神一紧,手指紧紧的扣在轮椅上,仿佛在借此克制着什么。

说完,尹依没有再留下一个字,她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房间。

一来到走廊,尹依便再也忍受不了腿上的疼痛,一下子跪坐了下来。

钻心的疼痛让她头皮发麻,她紧紧的咬着下唇,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流到了地板上,她很想起身,可是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但她不能一直待在这。

尹依咬着牙,扶着墙硬是要站起来,可左臂突然一紧,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带入了一个满是酒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