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尹依眼睁睁望着婆婆凶恶的靠近,避之不及,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挨打的时候,低沉的嗓音响起。
几个人都望了过来,席母也一脸震惊地停住了顿在半空中的手。
只见席城俞宽厚的大掌突地把她揽到身后,目光微凛,“敢动她一下,公司的分红我让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一句话,让席安泽面色铁青,只有狠厉。
席母也顿时怔住了,片刻之后才迟钝而窘迫的放下手,脸色有几分不自然,她硬是牵强的扯出一丝笑。
“城俞,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讲话,我是你妈啊。”
席城俞薄唇微勾,嗤嘲一句:“后妈而已。”
声调冰冷如斯,客厅顿时如同深陷冰窖之中,让尹依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氛围是待不下去了,她推着席城俞回到了卧室。
仍然不可置信——
因为刚刚席城俞不仅没有对她发火,还护着她免受欺负!
不对,这怎么可能,鹿瑶可是他心爱的女人。又或者,席城俞是故意在鹿瑶面前表现出一副护妻狂魔的样子,以泄当年被抛弃的愤恨?
“疼吗?”
冷淡的问候把她从浮想联翩中拉了出来。
什么疼不疼?
尹依还没缓过神来,席城俞猛地抓起她的腕部把衣袖扒上去,只见手臂上赫然一道红色疤痕,渗出黄色脓液,触目惊心,无比难看!
刚刚杯子里的开水也溅到她手上了……
他皱了皱眉,明显比鹿瑶受的伤更严重。
“嘶……”
卧房窗户没关紧,风一吹,尹依这才感觉到手臂上火辣辣的痛,也意识到席城俞不同寻常的举止,如触电一般猛地缩回手!
席城俞略微沉吟,“把医药箱里的烫伤膏拿过来。”
他态度严厉,如同一道命令。
尹依也只能埋着头去杂物间翻找药箱,找出烫伤膏回到卧室。
“过来。”席城俞沉声道。
醇厚的声音如同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一般,夹杂一丝温和,尹依鬼使神差般的朝他走近。
紧接着席城俞就取下她手里的膏药,捋起她的袖子,用棉签沾取药物后缓缓在她手臂受伤的部位擦拭。
动作是尹依难以见到的温柔。
她傻了眼。
“你不怪我吗?”
席城俞面不改色,继续给她擦药,“怪你什么?”
“我害得鹿小姐也受伤了……”尹依垂下眼眸。
“你害的?我只是腿瘫痪了,眼睛没瞎,事情的经过我全都看得见。”席城俞利落的把烫伤膏盖上,说得风轻云淡。
他的话依然冰冷,但这一次让尹依感受到了几分温暖。
“那你……为什么给我擦药?”她咬着下唇。
“你是我妻子。”
席城俞眸色微敛,顿了顿,“并且受伤的,是每天给我做康复按摩的这双手。”
尽管他补充的理由是自私的,但尹依已经沉溺在前一句话的甜蜜中无法自拔。
因为,席城俞已经正式承认她是他妻子的这个身份了……
晚上。
尹依正要下楼,就看见厨房里有一个女人,模样鬼祟。
鹿瑶?
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身份尊贵,怎么会在厨房里?
再定睛一看,放在鹿瑶面前的正是白色青花瓷杯,这是她平时喝药膳的杯子……
嫁来席家的时候,席母带她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说她身体虚弱,不易怀孕。因此两年来她一直依着婆婆的意思每天按时喝药膳,补身促孕的。
但药膳向来都是林嫂熬制的,鹿瑶怎么会……
尹依骤然间瞪大眼眸,鹿瑶在四周环望过后掏出了一个白色药包,把里面粉末状的东西全都倒了进去!
她倒的……是什么?!
按照白天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个鹿瑶并不是什么善茬。
尹依心下一紧,霎时间无数揣测涌上心头,只觉得细思极恐……
她忐忑的回到卧室,当门被敲响时,尹依猛地一惊。
“夫人,药膳熬好了。”林嫂端着杯子走进来。
尹依惶恐的把视线移向杯子里的药膳里,怔了许久,“放桌子上吧,我待会喝。”
“好。”
林嫂走到门口,突然又被叫住——
“林嫂。”尹依声音清脆却有几分发颤,“今天的药膳是你熬的吗?”
林嫂慈和的笑了笑,“夫人这两年来的药膳顿顿都是我亲自熬的,只想着夫人的身体能尽快好起来。今天鹿小姐还来看了看,她母亲是医生,从小耳濡目染,略懂一点药膳,所以在药里加了几味药,都是补身子的。”
补身子的?
只怕有可能是会让她丧命的药……
尹依目光黯淡,“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遣走了林嫂,尹依紧握着青瓷杯,她不知道鹿瑶给她下的到底是什么药,但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让尹依感到不安。
良久,她把药膳往垃圾桶里倒去。
还没有倒完,门口突然响起厉声的斥责——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