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死。”
席城俞合上一本文件,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这时才察觉到她惨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
他蹙紧眉头,抬手轻拍她的脸颊。
好烫!
“林嫂,林嫂!”席城俞叫得急促。
“席总有什么吩咐吗?”
佣人走进来,刚说完就发现地上面色苍白满额冷汗的尹依,震惊地瞪大眼眸,试探性的触摸她的额头,惊呼出声——
“夫人发烧了!”林嫂一脸忧色,“我这就去给张医生打电话把他叫过来。”
席城俞拧紧俊眉,淋雨发烧了?
他望着女人没有一丝血色的痛苦神情,黑眸里匿藏的情绪变得复杂。
沉吟片刻,他缓缓开口:“不用了。把她抱到我床上。”
林嫂惊愕了一下,总裁向来洁癖严重,更是抵抗任何女人,现在让夫人睡他的床……是总裁在慢慢接受夫人了?
尹依身子骨瘦弱,林嫂抱起她并不费力,放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后,只听席城俞有条不紊的吩咐:“打盆热水,把毛巾、杯子和小药箱都拿过来。”
他说得从容淡定,但林嫂在席家干了二十来年,她听得出席城俞声音里夹杂的那丝担忧。
不消片刻,林嫂就匆匆拿了过来,站在门口的她愣了愣——
只见席城俞已经把轮椅移至床头旁,视线紧锁在床上的女人身上,眉头蹙起。
“总裁。”林嫂终是打破沉寂,把用物都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出去吧。”
林嫂再次震惊。
总裁这是……要亲自照顾夫人?
她反应过来,立刻点头,走了出去。
卧室里恢复平静。
床上的女人颤抖着泛白的嘴唇,意识不清。
席城俞把被子替她掖得严严实实,打湿毛巾,拧干热水,缓缓擦拭她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清洗毛巾过后继续擦拭,从嘴唇到脖颈。
淋着雨也要走回来替他做康复,也是为了钱吗?
可她在包房里朝宋清如大吼“他不是废物”的模样,那分明是奋不顾身的在维护他……
席城俞握住她的右手臂,缓缓擦拭,却意外发现她紧攥着拳头,根本擦不到手心。
他皱了皱眉,试图扳开她的手指,昏迷中的尹依却捏得更紧了几分,仿佛在保护着手里什么重要的东西。
席城俞轻轻用毛巾擦她的指缝,温柔的动作这才让她摊平了手,摆着一张满是褶皱显得有些陈旧的纸条。
上面赫然画着康复按摩的手法,线条精细,底下还有一行娟秀的字迹:协助他重拾知觉,万一失败,就做他的双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做他的双腿?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席城俞的动作霎时间顿住,目光重新审视着尹依。
惨白的面容仍然不失清秀精致,衣衫由于刚才的突然晕倒变得凌乱。
再往下看……
席城俞喉头滚动!
“冷……”女人突然发出一声低吟,皱着的眉头似乎在表达她的痛苦。
右手似乎觉得缺失了什么,胡乱抓着,却正好拽住了席城俞的手臂!
席城俞紧闭薄唇,这个女人在玩火?
“好冷……”
她哆嗦着,声音极其难受。
席城俞克制住内心的火气,缓缓抽出手臂,把纸条重新塞回她衣服兜里,紧接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贴上退烧贴。
但尹依再次拉住了他的手!似乎这样她身体的颤抖才缓和了一些。
席城俞望着她,眯了眯眸子,迟疑片刻后突地掀开被子上了床……
翌日清晨。
尹依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她缓缓睁眼,一张熟悉的面孔放大在眼前!
她、她在席城俞的怀里?!
尹依惊愕失色!
恐慌之下她跌下了床!
昨晚发生了什么……脑子里根本没有画面,只觉得有一双厚实的大掌在温暖她。尹依望了望完好无损的衣衫,平静了几分。
不对,她发烧了,席城俞照顾了她一整夜?
不可能。
席城俞讨厌死她了,要是醒来看到这样的情况,大概会更厌恶她!
尹依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如履薄冰,正想要离开就听见低沉的声音——
“支票在床头。”
他醒了?
尹依把头发撩到耳后,神色不自然,“什、什么?”
“五百万。”
尹依把目光移向床头柜上,拿起支票,惊喜欲狂。
真的是五百万!
父亲有救了,也不会打妈妈了!
她乐得咧开了嘴,用袖子擦了擦支票上写着的金额,紧紧捏着,把持不住内心的激动,“谢谢。”
“你是你们家的一条狗吗?”席城俞目光极为冷峻,面如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