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汪豫北的宅子内的一楼灯火通明,而二楼上却漆黑一片。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虽然一句话都没说,手指头却总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沙发的皮面。
很明显,她在等李承泽回来。
昨天李承泽从鼎盛逃离之后,就暂时在外面找了个窝点过夜,没有回来。
他做事非常谨慎,因为害怕宫莫寒察觉到什么,所以留了人在汪宅或者鼎盛暗中观察,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
只是在默默的安排人排查确定没有暗中观察,这才决定回来。
在这一点上,汪豫北永远比不过李承泽。
比干是七窍玲珑心,汪豫北有时候觉得,李承泽这个人的心脏长了十几窍都不止。
他防人也防己,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所以才能如此挖空心思的布局,操纵了一个这样的棋盘。
正当汪豫北沉思的时候,做家务的阿姨从楼上下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几乎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好像生怕太太觉得她吵。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过分小心,汪豫北的脾气确实算不上好。
有时候地上发现一根头发丝,都要把佣人叫过来一顿臭骂。
要不是生活所迫,这个阿姨早就直接甩手不干了。
“她吃东西了吗?”汪豫北回过神来,目光凌厉的看向阿姨。
显然,她说的是二楼上绑着的那个小孩子。
今天汪豫北回来的时候,竟然还带了个小孩子。
起先阿姨还惊讶,以为这是她在外面的私生子。
毕竟有钱人家,生活作风不检点也没什么,不管生了再多的孩子都养的起。
可看见汪豫北随意把那个孩子往地上一攘,她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
放出她带李嫣然回来的时候,也是如此对待的。
这女人呐,不是自己的孩子,果然就能下得去手。
不过这年头,违法犯罪的事情接触的太少,阿姨仍旧没多想。
她只当这是时不时会回汪宅的那位李先生的私生女,所以惹得太太不高兴了。
汪豫北交代她把孩子带到二楼上找个房间关起来,再给她弄点吃的。
看着地上身体瘦弱的小孩子,阿姨虽然心有不忍,可她也明白,自己只是拿钱干活。
如果动作不麻利一些,恐怕被攘在地上的不仅有这孩子,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所以她没多说话,直接拖着孩子就上了楼。
依照汪豫北吩咐的,她找了间条件还不错的客房,给孩子铺了被子和床单,又给她简单下了碗面条端过来。
可这孩子是个倔脾气,愣是一眼都没瞧那面碗。
跟着劝了两句,眼见着那孩子还是一口没动,阿姨迫不得已,这才下来了。
“太太,那个孩子她……不想吃……”阿姨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偷偷去看汪豫北的脸色
似乎是生怕这个女人脸色一变,自己就要跟着遭殃了。
没想到汪豫北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冷哼一声回答:“不吃就饿几天,饿狠了就知道学乖了。”
张了张嘴,阿姨还是没敢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退了下去。
客厅刚安静下来,门锁响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不用多想,汪豫北也知道,是李承泽回来了。
她赶紧起身迎了过去,看见门口李承泽,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穿着一身黑衣,李承泽并没有搭理迎过来的汪豫北,只是自顾自的换了拖鞋。
走到门口的时候,汪豫北伸手拉住了李承泽的胳膊。
本来是一个好好的撒娇的动作,却不知道因为哪个地方惹到了这个男人,所以他转身就给了汪豫北一巴掌。
猝不及防的挨了巴掌,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红红的几道五指印。
捂着自己的脸,汪豫北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下意识的朝着李承泽带回来的那几个人看去,没想到他们却只是别了脸,一脸的无动于衷。
在有人的场合下甩她巴掌,这还是第一次。
咬着自己的牙,眼泪落的突:“李承泽,你什么意思?”她质问道。
原本还想和他柔情一番,看来现在是用不上了。
“三号路会馆里的女人,是你带人清理的吧?”他转过身,一只手掐住了汪豫北白皙的脖子。
饶是一直寸步不离,李承泽身后的那几个黑衣人也知道,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给他们看。
余光看见那几个人离开,汪豫北脸上也带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对,没错,就是我带人清理的。”她毫不避讳的承认。
自从李承泽回了清市,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就没消停过。
在清市,他前前后后布置了四个窝点,每一个窝点里都藏了一个女人。
他就像是古时候的王爷天子一样,今天宠幸这个,明天宠幸那个。
可怜汪豫北,有时候一夜不眠,辗转奔波,却还是得不到他一个笑脸。
所以她心里不平衡,凭什么那些女人陪你吃香喝辣,享尽清福,而自己就要承担所有?
于是趁着上次李承泽回到汪宅和关思雨商量事情,她立刻让人清理了外头那几个窝点的女人。
本来想着这次李承泽还有事情拖着,没那么快回窝点。
所以动作快点,他也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发现。
没想到这次被宫莫寒这么一闹,竟然短短几天就露馅了。
“你是不是活腻了?”李承泽的手上加了几分力道,汪豫北已经开始呛咳了。
她还是保持着冷笑,看着眼前男人生气的模样,仍旧不住的添油加醋:“怎么?这次遇到真爱了?是不是心疼了?”
“她去哪里了?”李承泽继续逼问她。
“去了她该去的地方。”汪豫北仍旧嘴硬。
继续用力,她已经逐渐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李承泽终于被彻底激怒。
“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汪豫北挣扎着说道,“现在宫莫寒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他女儿也在我手上,只要我一死,外头立刻有我的亲信给宫莫寒递信。到时候他要怎么对付你,就不用我多说了。”她用力掰着李承泽的手指头,给自己挣来了说话的机会。
终于,捏些她脖子的手还是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