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就是陆渊开庭的日子。
不出所料,宫莫寒以绑架和故意伤害的罪名告了他,现在已经吃上了官司,躲闪不及。
早上出门的时候,宫莫寒本以为关欣要留在家里照看南风,于是就起了身打算拿了外套自己走。
却没成想,刚走到门口,关欣就开口叫住了他:“莫寒,我和你一起去。”她说。
犹豫了一下,宫莫寒眼神在关欣身上停顿了片刻:“你还是在家吧,来回奔波,怪累的。”
其中的话,他没有挑明来说,关欣却全都明白。
和陆渊的这场官司,并不一定会那么简单。
保不齐陆渊也做了几手准备,毕竟陆氏的实力也摆在哪里。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如果最后宫莫寒没能把他送进监狱,他也不希望关欣看见这一幕。
两根指头拈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关欣站起身:“莫寒,带我一起去。”
这句话不是央求,而是笃定。
她做了决定的事,并不想改变。
兴许是因为了解她的脾气,所以宫莫寒没再坚持:“好,一起吧。”他退了一步。
经历了这许多事,宫莫寒和关欣两人似乎越来越明白夫妻间的相处之道了。
适当的时候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既能避免尴尬,也能缓和关系,何乐不为。
关欣提前就准备好了,她随手拿了沙发上的包包,就走过去挽住了宫莫寒的手臂:“王阿姨,照顾好南风。如果北辰今天放假回来,就让他去看看妹妹。”
临走之前,关欣还不忘交待道。
两人坐上了车,临发动车子之前,宫莫寒还提醒了关欣一句:“欣欣,一会儿……到了列举证据的时候,你就先出去透透气。”
这是宫莫寒不想带关欣出席的第二个理由,那些让人心碎的证据,在法庭上一一陈列的时候,他担心关欣会难过。
在英国的医院里,夏楚雪安排的那些人不仅带回了南风,还顺便带回了医院里的监控。
国际医院,设备也更加齐全。
在层流手术室里,安装的摄像头拍下了这一幕。
南风一边哭一边挣扎,最后却被几个大人摁着吸入了麻药。
吸入性麻醉的反应很快,南风慢慢的就没了反应。
眼见着她瘫软无力了,医生让穿着隔离衣的助理给她摆了姿势,暴露出了脊椎。
几岁的小孩子而已,蜷缩在手术台上,就像是个任人摆弄的小动物一般。
长长的骨穿针扎透下去,淡黄色的液体顺着针管流进了旁边的容器里。
就连宫莫寒,看见那一幕的时候,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就更别提关欣了。
这一次,面对宫莫寒的叮嘱,关欣没有违拗。
“好。”她轻声回答。
两人到法庭的时候,距离开庭还有半个小时。
等他们进去的时候,三五法官,还有岑安溪那些人,都已经到了。
看见宫莫寒和关欣两人走了进来,岑安溪向他们投来了目光。
奇怪,和岑安溪对视的时候,关欣竟然丝毫都没察觉到她的恨意,甚至目光里只有平淡,置身事外的平淡。
拉着关欣落了座,法庭的另外一扇门才打开了。
由两名警察看押着走进来的人就是陆渊,他手上虽然带着镣铐,可那张脸上却仍旧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是在监狱里遭了折磨的人。
一看见陆渊出来,关欣就没来由的捏了拳头。
此时,陆渊一步一步朝着他自己的位置——法官面前写着嫌疑人三个大字的桌子走去。
一路上,他瞥了岑安溪一眼,也顺便扫了宫莫寒和关欣一眼。
他看起来也很平静,却又不像是临死之前的不挣扎,反而像是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定神闲。
看着他那副表情,宫莫寒眸子里一寒,暗暗觉得有些不妙。
他做足了准备,陆渊势必也做足了准备。
这场斗争,就是看谁更胜一筹。
时间一到,审判长宣布开庭,简单介绍了案由,又依照程序说了几句形话,终于到了下一个阶段,当事人陈述。
宫莫寒这边,已经提前安排的季律师去做陈述。
他是一个十分能干的律师,几乎算得上是从无败绩。
所有的证据,再加上他缜密的思考,宫莫寒赢的几率会大很多。
按照提前准备好的,季律师刚介绍完,还没来得及摆出证据,底下的人就已经开始众说纷纭了。
有的人说理解陆渊,毕竟是个做父母的,爱子心切可以理解,
可也有人说他不择手段,自己的孩子当成宝贝,别人的孩子就视如草芥。
到了下一个环节,摆物证的时候,底下的人则更多偏向了宫莫寒这边。
毕竟那几段视频,看了确实让人糟心。
宫莫寒回头,看向了关欣。
此时她紧紧咬着嘴唇,因为用力过度,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捏着拳头,手指关节节节分明,手背的青筋却已经跳了起来。
宫莫寒想过让她离开,可她却还是执意留了下来。
既然如此,他便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宽慰她。
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宫莫寒手心里的温暖才让关欣放松了片刻下来。
还没等她回头,宫莫寒就用另外一只手搂过了她的脖子,然后把她的头埋进了自己胸口。
到了嫌疑人辩解的时候,陆渊不慌不忙,朝着旁听席上的岑安溪递了个眼神,然后慢慢开口:“我并没有绑架宫南风,一切都是她自愿捐献。这件事我的律师会帮我澄清。”
全场哗然,只有宫莫寒和关欣脸色十分难看。
轮到律师上场的时候,又让众人大跌眼镜。
“陆先生所作所为,和受害者的陈述一模一样,我方并没有任何辩护证据。”律师简短的发言,让局势瞬间扭转。
“什么?怎么可能?”陆渊震惊,他再看向岑安溪,却只见那个女人也冷漠的看着自己。
多时,他心如明镜。
原来从一开始,岑安溪就没想过帮他。
昨天去探视的时候,陆渊告诉岑安溪,他早就知道宫莫寒会告他,所以提前准备了南风迷迷糊糊的时候说医院捐献骨髓的视频。
只不过这个视频,乃至于他的辩护律师,都已经被调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