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王阿姨就告诉宫莫寒,陆渊已经去了书房等他。
同关欣交换了一个眼神,宫莫寒独自上了楼。
关欣心里还是颇不安宁,她思忖片刻,走到阳台上去给夏楚雪打了个电话。
正当此刻,南风和宫北辰回来了。
“我要去睡一会儿!”南风一副困到不行的样子。
她上楼以后,路过书房的时候,却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好奇的南风趴在门口,把宫莫寒和陆渊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眨了眨眼睛,脑海中缓缓浮现出陆之航的脸。
因着关欣和岑安溪的关系,她其实见过陆之航好几次。
小男孩也不爱哭,每次看见她就笑,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饶是南风这种没有什么耐心的,每次看见他也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南风想着,默默离开了书房门口。
那个小弟弟生病了吗?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有关于医院的一切。
浓厚的消毒水味道,她只是去过几次而已,就已经十分反感和讨厌。
回想起自己偷听到的聊天内容,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冲动。
她想去看看陆之航,南风是个行动派。
几乎是刚想到这儿,她就已经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索性她刚刚从两人的对话之中听到了医院的地址。
她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的钱包,南风眼中露出了一抹满意。
在金钱方面,宫莫寒和关欣对她一向没有过多的限制,再加上时不时还能打劫一下团子,所以她是一点也不窘迫。
南风揣着钱包,一个人摸下了楼。
竟然还真的让她找到了医院。
她本来还想买一束花的,不过后来还是觉得怪怪的,所以又放弃了这种想法。
南风直奔血液科而去,当然这也是她偷听而来的。
走到护士站前,南风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陆之航住在哪个病房,宫莫寒和陆渊也并没有提及过。
南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一个人站了没多久,就有护士走了过来。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来人是个比较年轻的护士,看着南风的眼神中写满了耐心。
南风眨眨眼睛,脸上扬起一抹乖巧的笑容,“我来看弟弟的。”
她一本正经的说出了陆之航的名字。
南风一提起,护士就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看着南风的样貌,护士还以为她和陆之航是一对亲姐弟,眼神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同情。
那个小男孩乖得很,虽然家里有钱,可是得了这种病,除了骨髓移植,基本上没有第二条路选择。
听说对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但是对方却不愿意捐献。
护士想着,神色却不由自主的有些焕散。
南风还等着她的回答呢,见状不由得伸手摇了摇她的肩膀。
“护士姐姐,弟弟在哪里啊?“南风催促道。
护士这才回过神来,她低头看向南风,“哦,在那边的病房。”
南风说完谢谢以后,抬腿准备过去。
刚走到一半,她又停下了脚步,重新哒哒哒的跑到护士面前。
从宫莫寒和陆渊的对话中,她隐隐约约听到自己可以救陆之航,好像是要做什么种植来着!
她想着,脑海中已经模糊了那个名字。
护士见南风又跑了回来,她不解的看向对方,仍旧很有耐心的模样。
“怎么了?”
“姐姐,弟弟的病很严重吗?”南风歪着脑袋回来。
她其实并不知道白血病是什么,但是善良已经刻在了她的骨血之中。
护士看了她一眼,跟一个小朋友说实话也没有什么,“是的,所以身为一个姐姐你是不是应该照顾好弟弟?”
南风不满对方把自己当作一个小孩子在哄,她皱了皱眉头,“是不是必须要骨髓种植才能行?”
南风终于想起了那个专业名称,但还是说错了。
护士有些惊讶,“是啊,不过是骨髓移植。”
南风点点头,继续问道:“那骨髓移植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吗?“
她能够听出来宫莫寒并不想让她去。
“不会啊。”护士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觉得有误导小朋友的嫌疑,“只是会免疫力稍微差一点而已。”
南风闻言,点了点头。
她的骨髓好像可以换给陆之航,如果不换的话,对方会死的。
只是肯定会很疼吧。
南风想着,眼神已经有些飘忽,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
“谢谢姐姐。”她说完,抬腿向陆之航所在的病房走去。
他到的时候,岑安溪正好从里面出来。
南风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岑安溪了,只记得对方以前好像是个很有气质的阿姨,只是现在。
她眨了眨了眼睛,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岑安溪仿佛在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几岁,虽然妆容精致,衣衫华美,可是身上就是透露出一种沉沉的暮气。
岑安溪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南风,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看着对方,说不出话来,怀疑是不是自己日思夜想所以出现了幻觉。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病房里的陆之航喊了一声妈妈,唤回了岑安溪的思绪。
并不是幻觉。
岑安溪想到这儿,看着南风的眼神中忽然冒出了光来。
“南风!”她轻唤出声。
看着对方热切的目光,南风轻轻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
岑安溪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小心翼翼的牵起了南风的手,尽力使自己的眼神温柔下来,“你是来看之航的吗?”
病房内,陆之航正躺在病床上,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突然走进来的南风。
“南风姐姐?”蚊子一般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原本还算得上健康的小孩子已经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下来。
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上布满了针眼,只是看着就觉得疼。
从进来到现在,南风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看着病床上的陆之航,她心中忽然涌起丝酸涩。
岑安溪看了一眼陆之航,又看了一眼南风,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下来。
“之航,你不是最喜欢南风姐姐了吗?”她说道,走到了陆之航的床边。
有意的掀开了他的一个被角,陆之航锁骨的位置穿刺着静脉置管,此刻清晰的暴露在南风眼前。
陆之航轻轻点了点头,“妈妈,疼。”他说着,向岑安溪的身边靠了过去。
南风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场景,她只能呆呆的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