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阿姨,您管的未免太多了吧?”李嫣然淡淡一笑,端起了咖啡杯,轻蔑的说道。
原本还想着劝说一下李嫣然,免得她现在小小年纪,就误入歧途。
可这一句话出口,竟把关欣呛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越发肯定了李嫣然对自己的厌恶。
她的眼睛骗不了人,里头黑白分明的,是对自己的讨厌和恨意。
难以置信的关欣放下了自己的咖啡杯,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李嫣然,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嫣然,你……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关欣忍了忍,还是缓缓开了口。
冷哼一声,李嫣然靠在卡座上,用一副傲慢的态度俯视关欣:“关阿姨,拜您所赐,我这几年过的很好。”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捏着拳头,关欣忍不住想发火。
她记得当初这个孩子刚来的时候,自己对她如同南风和团子一样,视如己出。
害怕她在家里拘谨,关欣特地叮嘱了南风要照顾这个小姐姐。
怕她没有换洗衣服,关欣把自己给南风做的小礼服都拿了出来。
可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她的仇恨吗?
关欣想不明白,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理由,那就是当初因为自己没能保住这个孩子,导致最后她被汪豫北领了回去。
从宫家离开的头几天,关欣也曾在商场碰见过李嫣然。
只是匆匆一瞥,便看见了她浑身的伤痕。
由着自己的心疼,关欣顶着汪豫北的目光强行带走了李嫣然。
最后的结果仍然差强人意,由于没有正规的抚养权,关欣还是不得不把孩子交给了汪豫北。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如今清市重逢,她虽然外表变得更加光鲜亮丽,可小时候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像是蒙了尘一般。
“关阿姨,你今天来找我,无非是想让我不要和四月作对吧?”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李嫣然主动开口。
看着眼前那个孩子,关欣明显的看见了她脸上洋洋得意的神情。
这个孩子虽然变得有城府了不少,可毕竟年轻,很多情绪根本压不住,越想深藏不露,就越会露出马脚。
“谁告诉你的?”关欣收起了自己的伤心,也换了一副谈判的口吻。
觉得自己猜中了关欣的意图,李嫣然脸上的得意更明显了:“关阿姨,你大刀阔斧的来学校找我,还不就是不敢跟我妈谈,所以才想从我这里下手吧?”
听见李嫣然称汪豫北为“妈”,关欣愣了一下,继而无比失望的摇了摇头。
李太太李先生都惨死在了汪豫北手里,而李嫣然本来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现在却变成了任由汪豫北操纵的傀儡,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不过现在,李嫣然显然把那些东西都抛诸脑后了。
“刺绣这条路,你还是早点放弃吧。”关欣语气冰冷的说道。
她来的时候,心里还带着几分希冀。
甚至在路上,她还特地打电话咨询了季律师。
现在嫣然也大了,年纪都快满十八了。
等她到年纪了,就可以解除和汪豫北的养父母关系,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到时候如果她愿意的话,自己可以让她来四月。
这些年关欣在刺绣方面多多少少全是小有成就,看南风现在这副玩玩闹闹的样子,大概是不会在这一方面有所建树了。
上次比赛,她看李嫣然倒是一个不错的苗子,只要她愿意,自己就能把毕生所学都教给她,甚至连四月都可以给她经营。
不过现在现实的耳光太过响亮,一时之间竟然让她有些发懵。
刚刚在她面前,这孩子的一字一句,都完全超乎她意料。
现在她连最基本的是非判断能力都没有,再去学刺绣,只不过才费工夫罢了。
“凭什么?”李嫣然眼里带着戾气,“怎么?关阿姨,你恼羞成怒了?”她故意挑衅关欣。
对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失望了,关欣站起身,临走之前最后对她说了一句话:“嫣然,学刺绣之前,你得先学会怎么做人。”
颠倒黑白,处事偏激。
在她身上,关欣仿佛看见了第二个汪豫北的影子。
一直到关欣离开以后,李嫣然都还在恍惚之中。
不明白缘由,她觉得自己应该很讨厌关欣,尤其是她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应该是一副假惺惺的小人之态。
可有那么一秒,她又突然觉得那个女人好像是真心为了自己好。
无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李嫣然起身,没精打采的朝学校走去。
刚走到教学楼附近,她就碰见了迎面走过来的李木子。
两人谁都没抬头看路,所以毫无意外的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李木子回过神来,慌忙道歉的时候,突然看清了李嫣然的脸。
她嘴里的话噎住了,静静的看着李嫣然,小拳头不由自主的就捏了起来。
看见李木子讨厌自己的模样,李嫣然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有几分暗爽:“这不是木子吗?你今天不去我们班上找北辰一起吃饭吗?”她明知故问。
上次被李父从学校医务室领走,李木子本来还在心里暗暗高兴宫北辰心里是在乎自己的。
可还没等她高兴完,李父就给她下了死命令,从今以后不许接近宫北辰。
“为什么?”李木子红着一双眼睛,瞪着李父问道。
自从她妈妈去世以后,她似乎很少有和父亲争执的时刻,大部分时候,都是以顺从为主。
毕竟已经没有妈妈了,而李白白她们母子俩,应该早就看不惯自己了。
如果真的闹僵了所谓的父女关系,搞不好她连在这个家里的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但是在听见父亲严明禁止自己和宫北辰接近的时候,李木子还是忍不住崩溃了。
在她黑漆漆的人生里,宫北辰几乎是唯一的光亮。
“你看看你自己,长的又难看有寒酸,凭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白白和她妈妈在一旁冷嘲热讽。
李父铁青着脸色一言不发,只是深深看了李木子一眼,然后转身上了楼。
一直到有一次偶然去书房打扫的时候,李木子才看见了李父和鼎盛集团的生意往来。
那一刻,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