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艾瑞克回来,关欣并没觉得自己的心情如释重负,相反,她胸口的石头更大了。
闷闷不乐的走进家门,换了鞋,关欣就坐在了沙发上沉思。
看今天艾瑞克那副样子,他说的也不算是假话。
周子墨的死,原因很多,或许李柯思的推波助澜,只是其中的一个。
可是因为这样,艾瑞克便想杀了她。
如果她和宫莫寒真的答应了艾瑞克的合作,也就意味着两人要帮他做违法犯罪的事。
纵然关欣很想还四月一个清白,可在她心里,还是有根底线的。
哪些东西碰得,哪些东西碰不得,她心里都有数。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件事两全,她揉着额头,只觉得头疼不已。
正当她沉思的时候,家里的门突然响了一下。
关欣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团子回来了。
这几年,孩子正在长身体。
不过才短短一两年的光阴,他竟然都快有宫莫寒高了。
随意瞥一眼过去,甚至会觉得这孩子身上颇有几分他爸爸的感觉。
毕竟身上有宫莫寒强大的基因,以后大概也会是个和他爸爸一样的人吧。
换了鞋进来的时候,团子也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关欣。
“妈。”他叫了一声,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准备直接上楼。
“团子。”在他即将走上楼梯之前,关欣叫住了他,“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团子有些意外。
他从来没听过关欣用这么正经的口吻说要聊一聊,也从来没看过她脸上有这么凝重的表情。
以前,关欣总是把团子当成小孩子,或者说,希望他是小孩子。
和南风一样,每天担心的事情不过是何屿流今天又不理她了。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欣就察觉到了,团子这个孩子,和南风完全不一样。
他胸中有沟壑,和他爸一样,是个很有主意的男人。
顺从的在关欣面前坐了下来,团子撑着双手问她:“妈,发生什么事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关欣还是开了口:“如果给你一个很困难的选择,利益被放在了万丈深渊的边缘。一旦取得了利益,就会跌入深渊,你该怎么去做?”
这个问题很难,连关欣或者其他成年人都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她并不指望团子真的能给出什么好建议。
认认真真的思考的片刻,团子回答:“有时候,我们并不一定要走到悬崖边上才能够到利益,我们完全可以选择其他方式。”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关欣蓦然愣住了。
她一直在纠结,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让两件事权衡,或者说怎么样才能避免让自己跌下悬崖。
可思维一旦固化,她便忽略了,自己并非只有这一种办法。
她可以用一根绳子拉住利益,避免利益跌下悬崖,而自己也可以明哲保身。
豁然开朗,关欣的神情轻松了起来:“团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
勾起唇角,团子笑了笑回答:“知道了就好,妈,我先上楼了,还有点事要处理。”
“去吧。”关欣现在心情如释重负,所以也顾不上那么多。
“嗯。”应了一声,团子独自上了楼。
关上房间门,他的表情顿时也垮了下来。
放下了书包,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成绩单。
这张成绩单不是他的,而是李木子的。
这个月摸底考,李木子的成绩简直烂到了一种境界,直逼全年级倒数第一。
越看越来气,团子最后直接将成绩单揉成了一团,然后一把丢进了垃圾桶。
上次李木子当着他的面保证,说自己要好好学习,争取缩小她和团子之间的差距,这样两人才能顺利上同一所高中。
当时团子虽然脸上表现的不在意,可心里却还是暗暗带了一丝感动。
毕竟李木子的成绩是出了名的烂,现在竟然想为了他用功读书,说明这丫头也不是无药可救。
不过现在看了看成绩单,他真怀疑李木子说那番话的时候到底带着多少诚意。
他想起了班上同学无聊时说起的流言蜚语,最近普通班的谈恋爱风气盛行,随处可见的都是勾肩搭背的小情侣。
起先听见这话的时候,团子只觉得无聊,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有一天吃午饭,他亲眼见了李木子和另外一个男生说说笑笑一起回了教室。
当时他有些生气,只不过一直没表现出来。
并且他也没那么闲,不至于因为这些和自己不相干的小事就跑去找她。
可现在,瞥了一眼那张可怜的被揉成一团的成绩单,他心里的怒火才越发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种女生朝三暮四,一边嘴里说着要追逐他,想和他念同一所高中,一边却又勾三搭四,和别人谈恋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团子拿出来一看,上面赫然亮着的是李木子三个字。
无处发泄的怒气似乎是有了出口,他狠狠的把电话挂断,像是故意作弄她一般。
很快,手机又重新震动了起来,而且一声比一声急促。
电话那头的木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摸底考试成绩下来了,宫北辰定然已经看见她的成绩了。
她想起了自己放出口的狂言,心里有愧疚,也有害怕。
这次考试,她确实尽力了,而且考试之前,每天都在熬夜复习功课。
可就是因为熬夜过度,所以导致她考试之前得了重感冒,做题的时候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看见考试成绩之后,她又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给宫北辰打电话。
然而现在,对方却根本不想搭理她,她的心情也自然而然的沉重了起来。
看了手机屏幕一眼,这次宫团子又想挂掉。
可手指都挪到了屏幕上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顿了顿,他点击了接听。
“北辰,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电话接通以后,木子急切的说道。
“李木子,你对我的诚意难道就值三十八分?”团子的声音里带着讥讽。
“我……”还没等木子的解释说出口,电话就被再次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