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既然是禁忌法术，施术者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果他回到回去，改变别人的结局，他就会遭到反噬，消失于时间长河。
他将永远消失，从肉体到魂魄，不会留在大魏，也回不到现代社会，不知道将会飘于哪个异次元空间。
他也不想这样，但是他知道无论慕容惜羽死还是燕妃死，结果都不是他们想要的，要想同时保住燕妃和慕容惜羽，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们快点做决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红姝见他们三个一直在沉默，唯恐夜长梦多，焦躁地叫起来，“你们要是再不做决定，我马上就把燕妃变为杀人狂魔！”
柳无名眼中闪过狠厉的光，启动阴阳镜。
慕容惜羽刹那感到了气流的变化，猛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柳无名：“师兄？！”
柳无名对她摇了摇头，不准她说破。
阴阳镜只有他和师妹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等到他消失以后，阴阳镜还是要留给师妹，以备不时之需。
“师兄，不行！”慕容惜羽冲过去，紧紧抓住柳无名的一只手臂，全身都在颤抖，“你不能这样做！”
她怎么忍心让师兄为了救她而消失于时间长河，要消失也应该是她消失，师兄有什么罪？
“你们两个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红姝尽管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看慕容惜羽这表情就知道事情很可能并不在她的掌控之内，大声叫。
柳无名不动声色地想要摆脱慕容惜羽的钳制，说：“你不是非要看到死人你才开心吗？既这样，我死行不行？”
萧漠辰脸色一变：“无名，你胡说什么？！”
“不行！”红姝大叫，“你死了有个屁用，你死了关我什么事！今天嗯不是慕容惜羽死就是燕妃死，若不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唉，你这个人真是难伺候。”柳无名挑了挑眉，“既然你的爱好是看死人，谁死对你来说不都一样，既然我死你不满意，那不如你死吧。”
“这是你们逼我的，你们可不要后悔！”红姝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右手五指成爪，猛地抓向自己的心脏，要以血为祭，彻底魔化燕妃。
“不要！”慕容惜羽叫的声嘶力竭，就要冲上去。
柳无名一把抓住慕容惜羽，也加速了念动启动阴阳镜的咒语。
此时红姝已经彻底疯狂，如果慕容惜羽过去，必然要受到伤害。
然而就在这刹那间，燕妃忽然冲上前，拦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手中刀猛地插进了红姝的心脏！
“燕妃姐姐！”
“燕妃！”
“燕妃娘娘！”
萧漠辰等三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做，异口同声地发出撕裂般的叫声。
她镣了红姝，就等于断送了她自己的性命，她根本就抱了必死之心！
“你……你……”红姝剧痛之下剧烈颤抖，黑色的血从她心口不断渗出，她痛苦的剧烈喘息，伸手就想抓燕妃。
柳无名飞奔过去，把燕妃扶住，但见她心口同样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黑血从里面疯狂涌出，她的嘴唇也迅速变成紫黑色，呛咳了几声之后，血哗哗从她嘴里流出来。
“燕妃！”萧漠辰冲过去，一把夺过她，颤抖着手捂她心口的伤，血却透过他的指缝不断涌出来。
燕妃痉挛着，气息迅速变弱。
萧漠辰抬头瞪着柳无名，眼中满是哀求：“无名，救救她，你救救她！无名，朕知道你一定能救她的，你救救她呀！”
柳无名紧紧攥着拳，脸色青灰地摇了摇头。
他救不了，这种情况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燕妃是一定会死的。
萧漠辰如同遭到雷击，脸色惨白，眼前一片模糊，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去。
且不说他在燕妃身上寄托的是对先皇后的思念，单从个人感情来说，他对燕妃也如同自己的家人一般。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燕妃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为什么！为什么！”红姝嘶声大叫，“燕妃，你这个蠢猪！你为什么要这样？你难道真的宁肯自己死，也不让慕容惜羽死吗？”
虽然她也被伤到了心脏要害，但因为有雄蛊保护，她还不会立即丧失性命，雌蛊死后，雄蛊会慢慢消失，她最多不过还有一天的寿命。
燕妃虚弱地笑了笑，说：“不要……不要为难柳太医了，臣妾……臣早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幸好……阿羽没有事……”
“别说了，燕妃，你也不会有事的，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萧漠辰紧紧抱着她，除了言语安慰，他什么都做不了。
慕容惜羽此时却格外冷静，她甚至没有哭，只是脸色出奇的惨白，就像像看着一个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人一样，慢慢走过去，慢慢蹲下来，用平静而冷漠的眼神看着燕妃。
燕妃颤抖着向她伸出手，只抬起来一点，就要往下落。
慕容惜羽直接接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忽然笑开了，说：“姐姐，你知道吗？在浣衣局跟你相识相伴，走到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她不是不难受，不是不崩溃，不是不想哭，是真的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她的眼睛反而是干的，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好恨，恨自己没能保护好燕妃，让她一次一次因为自己受到伤害，如今更是丢掉了性命。
“我知道……”燕妃虚弱地说，脸上是欣慰而释然的笑容，“我也是……”
只这一句便足以说明两人之间的情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燕妃颤抖着拉住萧漠辰的手，喘息着说：“皇上，臣妾没事的，不要挂念臣妾……好好对阿羽，臣妾……要去见先皇后了，九泉之下，有臣妾……跟先皇后作伴，皇上别担心……”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萧漠辰也几近崩溃，泪落如雨，说不出话。
他不愿意去细想，是不是自从先皇后过世以后，燕妃就已经看淡了生死，如今的死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