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白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他总觉得如果不是知道了什么,秦临溪根本不可能对自己开口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说不定……安笙现在真的不在国内了,或许他应该把眼光放得更宽一些。
可是只要一想到现在白安笙已经不在国内了,顾墨白就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天大地大,如果真的像秦临溪所说她被卖到了别的国家,这世界上的国家有几百个。
她一个一个城市的去找,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去翻,也要耗费许久。
一瞬间,恐惧和无助感忽然袭上心头。
顾墨白不敢再往下细想下去了。
电话那头的江天愣了许久,目光之中带着震惊,不断地回想着顾墨白刚才和自己所说的话。
他张嘴张了半天,却找不回声音到底在哪里。
“顾……顾总,抱歉,我不太明白,所以我能不能多问两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怀疑白小姐还有小琛少爷已经被卖到了国外吗?可是这也太……”
江天说着说着,忽然间停了下来,他本来想说这也太荒唐了,怎么可能?
但仔细一想,好像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顾墨白在国内已经耗尽全力的去寻找,但依旧一无所获,这也就算了,而陈天言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这原本就很不正常。
按理来说,早就应该有消息传来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
或许他们真的应该考虑别的可能性了。
电话这头的顾墨白听见江天又一次提醒了自己,心中的厌烦越发旺盛。
他猛地伸出手,锤向了一旁的墙面,骨头被她握得咯吱作响。
他额头青筋暴起,目光中带着愤恨和无助。
“我既然让你查,那你就尽管去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听见顾墨白已经发了怒,江天不敢再继续耽误什么,立刻答应了下来。
“请顾总放心,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一定都会尽全力去办好的!”
说完他立刻挂了电话,顾墨白喘着气,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他像是一条快要窒息的鱼。
白安笙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已经这么久了,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传来,难不成真的被卖到了国外去吗?
不,不可能,一定不会这样的!
顾墨白一次又一次,在心里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可越是这么说,他反倒没有变得平静,而是更加焦虑起来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顾墨白现在到底怎么样子了。他现在过的好不好,小琛呢?他有没有遭遇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这一切顾墨白都不知道。
在这沉寂的夜晚,他独自一人站在窗台处,望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原本应该是十分美丽的场景,可他心里却一点点都高兴不起来,更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
他只想找到白安笙和小陈,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哪怕他倾尽所有,但是依旧还是这么的艰难。
突然间,寂静的走廊里传来的一阵低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不算很大,但是仍然吸引了顾墨白的注意。
他转头望去,刚好与朝着他走过来的阿曼达对视,发现顾墨白看见了自己,阿曼达倒是一脸的平静,依旧不紧不慢,直到走到了顾墨白的面前,她才停了下来。
其实打从刚开始她就一直在观察顾墨白,也听见了他对着电话那头大喊大叫,说得是她听不太懂的中文。
但白安笙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出来,这个男人的心情不太好,也许是出于职业的敏感性,所以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你好,顾先生,你可以说英文是吗,我的中文不太好。”
顾墨白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淡淡点了点头。
阿曼达放心了。
“顾先生,我从刚才就听着你对电话那头大喊大叫,因为声音有点大,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了,你难不成是在担心查理的病情吗?”
其实顾墨白不是很想和阿曼达说话,不过听见她提起查理的病情时,他倒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对着阿曼达开口询问。
“查理这样大概多久了?”
“从查理刚入院的时候,他就是我的病人,一直到现在。说实话,查理真的是一个很听话的小孩儿,虽然年龄小,可是做治疗和透析的时候却总是不喊疼。”
“许多成年人都没有办法忍受的疼痛,他都能够忍受的了。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像他这样的孩子,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之前小琛也在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像是形影不离的双胞胎。除了长得有点不一样之外,性格什么的都很像,医院里的大家都很喜欢他们。”
阿曼达的模样看上去是一个清冷美人,可是说起这些话时,她脸上却带着一抹柔和的笑,目光望向窗外,她身上隐约带着母性光辉闪烁。
其实做护士,需要的就是像她这种有爱心但又负责任的人。
“白小姐还呆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对所有的孩子都很好,除了她收养的孩子,别的孩子也都很喜欢她。我几乎没有见她哭过,除了查理做透析,或者其他小孩做检查,确定病情加重之后,回想起来,那段时光真是充满了回忆,又让人怀念。”
阿曼达目光中带着追忆,娓娓道来关于他们的故事,顾墨白则是在一旁听得认真。
就好像一幅幅画面已经在他面前展开了一样。
真不愧是白安笙教出来的孩子,和她一样坚强,勇敢又善良。
“如果好骨髓配型成功的话,查理手术的成功率大概是在百分之多少?”
阿曼达想了想,很快就给出一个确信的答案。
“关于查理的病情,医院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如果骨髓配型成功的话,成功率大概能在百分之五十五以上。”
“百分之五十五?”顾墨白有些惊讶于这个数字眼神中带着震惊。
没错,他觉得太低了,这不就代表着只有一点点成功的可能吗?
阿曼达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百分之五十五已经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