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巧不巧的提了一嘴，原本正在嬉笑打闹的姑娘瞬间停了下来，就连她也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但这时候想要收回，似乎已经太迟了。
音乐震耳欲聋的屋里，陈天言的目光却显得是那样的冷漠，像是冰窖一般让人瑟瑟发抖。
女人有些害怕的后退着，看看面前的陈天言已经站了起来，正一步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你刚才说什么？”
她害怕的颤抖着，身体抖成了筛子，更是吓得马上跪倒在地，满眼都是慌乱，只差没有向陈天言磕头求饶了。
“陈少，我不是故意提起清瑶的，你……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么说也是为了陈少你好，她确实已经去世很久了，陈少你不能一直这么愧疚啊！”
“为了我好？”陈天言双目赤红，不由分说抓住女人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望向自己。
“如果真是为了我好，你当初就应该把她留在这里，而不是让她出去追我。她的事你也有一部分责任，你不要以为我忘了，我说过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她，既然你这么不知死活，这个位置也不必坐下去了，明天就换人吧！”
女人惊恐地瞪大双眼，不停地摇着头，不行啊！这个位置是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呢？
不行，绝对不行！
“陈少，陈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提她了，你饶了我吧，就饶了我这一次，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已经四年多了，如果说你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就不会在今天提起了！”
陈天言不听她的任何辩解，松开她便大步的往外走，可女人却狼狈地抓住他的腿，不停地开口求饶。
陈天言只是回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甩开后快步离开，心口的火焰不过刚刚熄灭，却又一次熊熊燃烧起来。
清瑶，这几乎成为了他生命之中不可提及的一个禁忌，也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她，而是自己欠了她一条命。
陈天言永远都忘不了，他曾经还在国内花天酒地的那些日子。
会所里的每一个姑娘都认识他，每一个都和他有过暧昧，可他几乎是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每一个靠近他的女人都意有所图，无非是钱，无非是衣服和名牌包包，可唯独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清瑶。
当时她正在被几个纨绔子弟羞辱，陈天言也是闲的慌，出手把她救了下来。
没成想清瑶从那以后居然喜欢上了他，不是那种物质的喜欢，而是真的喜欢上了他这个人，无论他在哪里，她总是能追过去。
当时陈天言只觉得这个姑娘真烦人，缠着自己不放，想尽一切办法的想要甩开她。
端茶倒水，捏肩捶腿，所有的事她都不生气，脸上总是带着那么单纯的笑。后来陈天言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家里需要钱，她也不会去会所那种地方，毕竟来钱比较快。
“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我不喜欢你，秦清瑶你能不能看看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你家那么穷，你来这里是挣钱的，我来这里是寻欢作乐的！”
那时他把所有难听的话都用在了清瑶的身上，她明明穿着清凉的礼服，可脸上带着的悲伤和天真却那么让人心疼。
那个雨夜，他再次羞辱清瑶之后转身离开，冲进滂沱大雨之中，却没想到刚出来就被仇家寻仇了。
眼看狼牙棒就要落在自己头顶时，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小小的身躯挡在了他面前。
砰的一声，陈天言只记得有血液溅在了他的脸，混合着雨水，温暖与冰冷相糅合，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感受。
从那一天之后，清瑶再也没有烦过他了。
后来陈家出面，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被送进了监狱，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又给了清瑶的家里一大笔的抚慰金，让他们足以好好的度过下半辈子，陈天言则是选择了离开国内，出国留学。
除了刚出事的半年，他一直被噩梦缠身之外，后来也就慢慢的忘记了这件事。
可是陈天言知道，他并没有完全忘记，这永远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但自从在国外遇到了白安笙，遇到了另外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之后，他也学着放下了，因为当初就连清瑶的父母都没有怪过他。
他们说。如果清瑶还活着，她一定不会后悔自己救人的行为。
这一家子的人都是这么善良。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陈天言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一晚，想起了那个因为他意外死去的姑娘。
她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和白安笙好像好像，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悲伤……
“大概是魔怔了吧。”
站在会所门外，看着那一晚两人站过的地方。
四年多过去了，地上的痕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可陈天言却总觉得它就近在眼前，苦涩地笑了起来。
等白安笙打完电话重新回到餐厅时，他们坐的位置已经有了新的客人。
疑惑不解的她立马抓过服务生，结果却被告知陈天言早就离开了，白安笙连忙打电话给他，不出她的意料，电话关机了。
“怎么关机了……”
白安笙忍不住小声呢喃，同时又有些惭愧，说好今天请他吃饭，先是白亦瑶来闹事，自己接了个电话再回去，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该不会是以为自己不想请他吃饭，所以被气跑了吧？
越是想，白安笙越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慢吞吞的走出了餐厅。
刚走出来，望着车水马龙的夜色，她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刚才长时间的哭泣让她隐约觉得有些喘不过来。
谁知下一刻，就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白安笙身体一僵，下意识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立刻开始猛烈地挣扎起来。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你听见没有，臭流氓，你信不信我喊人了！”
“安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