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狠一跳,谢绍宫哑着声音,问她:“知道我是谁吗?”
想到小东西可能对着陆可为露出这副可人的表情,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秦凝的视线没有焦点,仍是半梦半醒的,只觉得浑身湿答答的很难受,晃着小脑袋,盯着谢绍宫看了半晌,没有那股陌生的古龙水味,相反,充满了让她安心的气息。
许是小动物的直觉,到了自己的地盘就不怕了,哪还有半点面对陆可为时的惊惶?
“谢绍宫……呜呜……混蛋……”
她张开双臂,颇为依恋地勾着他的脖子,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伸手捧起他的脸,作乱的小手不安分的抚过他的眉骨,眼睛,鼻子,最后落在他嘴巴上,秦凝歪着头,像是在仔细辨认,然后凑近了,“啵”地一声亲上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给他整懵了。
僵在那,愣愣的一动不动,他这一辈子就没这么傻过。秦凝亲完,脑袋一歪,懒懒地靠着他不动了。
点完火就跑?
谢绍宫低咒一声,满浴缸的凉水仿佛被两人的体温蒸腾了,脑中一根弦崩地断了,理智溃散。
谢绍宫正在气头上,毫不留情,眼中怒意更甚,一巴掌打在她小皮皮上,“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秦凝呜咽一声,可怜兮兮地靠在他肩窝里,猫儿似的软萌乖巧。
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谢绍宫无奈,怕她着凉,又换了一缸热水,秦凝倒是舒服了,哼哼唧唧地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暗暗磨了下牙,谢绍宫给她涂了沐浴露,强忍着不适草草给她冲洗干净,浴巾一裹,把人扛了出来。
“啊嚏!”
揉了下鼻子,谢绍宫扯出浴袍给她套上,终于把她安顿好后,才有功夫收拾下自己。
一个澡洗了大半天,折腾到这会已经快半夜了。
走到床边,看着睡的正香的秦凝,目光软了软,注意到她额角的淤青,眉心一皱,起身去找药箱。
她摔的不轻,这会鼓起一个包,抹了点红花油擦上,谢绍宫轻轻揉着,把瘀血揉散。
在她身边躺下,手机里有条周鸿儒的信息,他回了一条过去。
车库的视频就是证据,陆可为最看重名声,不想闹的两败俱伤的话,他不敢轻易把秦凝的视频放出去。
秦凝的视频必须想办法拿到。
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唔……几点了?”
按了按太阳穴,秦凝问道。
谢绍宫没理她,递给她一杯水,“喝了。”
确实渴极了,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感觉头重脚轻,哪哪都疼,偷偷抬眼看他,又瞄了眼时间,“你今天不上班?”
“呵。”
目光凉凉地扫过来,谢绍宫道:“你以为是因为谁的缘故?”
暗叫不好,秦凝心虚地挠了下头发,低头看着自己穿的浴袍,眨了下眼,迟疑地问道:“昨天晚上……”
就记得和方媛在等车,然后好像遇到了陆可为?
等等,陆可为?
秦凝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我怎么回来的?陆可为送我回来的?”
很好,还记得陆可为,谢绍宫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还想起什么了?”
这目光看的秦凝背脊一凉,干笑两声,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是吗?”谢绍宫眯起眼。
眼睛转了转,秦凝扑过去,凑到他跟前用力闻了下,谢绍宫脸一红,正在审讯问话放正经点!
“你不喷古龙水,对吧?”
扯到哪去了?谢绍宫狐疑地看她,“我不喜欢人造香味。”
秦凝松口气,困惑地回忆:“好奇怪啊,想不太起来了,宿醉都是这样吗?”
她酒量不行,也很少喝酒,以前总听人说喝多了会断片,还当他们是夸张,原来真的会想不起来。
“你知道蠢字怎么写吗?”
“啊?”
“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呃……”
摸了摸鼻尖,秦凝俨然一副被训话的小学生一样低下头,若是平时她一定反驳回去,但昨天的事想想真是后怕,还好一觉醒来是在自己床上。
看她认错态度诚恳,谢绍宫消了点气,不想把那些恶心的事告诉她。
只是提醒她:“你喝的酒里肯定加了东西,圈子里这种事不少见,经纪人和助理都不可能每时每刻陪在你身边,你自己长点心。”
想起王总下流的嘴角,秦凝泛起恶心,“加了东西?”
“算你运气好,差不多都给吐了,不然能睡到明天。”
手指收紧,秦凝脸色泛白,眼里划过惊恐,“那是犯法的……他怎么敢……”
谢绍宫心疼地看着她,不语。
其实这些可以不告诉她,但他也不能保证次次都能及时护着她,圈子太大,总有他鞭长莫及的地方,吃一堑长一智总比懵懂无知要好。
“行了,别想了,想吃什么我给你端上来?”摸摸她脑袋,谢绍宫说道。
轻轻点了下头,秦凝肚子空空的,“都行。”
“你倒是好养活。”
戏谑一笑,谢绍宫带上门出去。
心里装着事,秦凝总感觉有些不安,陌生的古龙水味是陆可为吗?真是他送自己回来的?
谢绍宫的态度为什么怪怪的?
手指抚上额头,疼的倒抽了口凉气,指尖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红花油味道,这是撞到哪儿了?
“你小子今天想起来看爷爷了?”
谢老爷子打进一杆,转头看了眼谢绍宫,笑问道:“该不会是搞不定你妈,让爷爷去给你当说客吧?”
臭小子偷偷把证给领了,谢家上下就跟他说了声,婚姻大事闹的跟儿戏一样。
所幸,孙媳妇他看着满意,又想趁早抱上重孙,这事他持默许态度,林淑君就不一样了,秦凝没门没第的,她肯定瞧不上眼。
“爷爷最了解我,但是这回猜错了。”
把球摆正,谢绍宫让开一步,回头对谢老爷子道:“我想收回锦荣。”
闻言,谢老爷子错愕,挑眉问道:“哦?陆可为又怎么了?”
孙子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曾经要他接手锦荣他不要,现在改口要收回肯定是陆可为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
眸色冷沉,谢绍宫用力挥出一杆,冷声道:“这几年堂姐对他睁只眼闭只眼,他们的家事我无权干涉,他错就错在,动了不该动的人。”
活了大半辈子,谢老爷子哪听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顿时脸黑如炭,难以置信道:“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