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这是苏青宁在醉倒过去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沈昀手快地扶住她:“你没醉。”
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地扶着,她的脸颊很热,热得他一度想要松开。
但他没有,他喜欢喝了酒躺在他臂弯里一动也不动的苏青宁,这个时候的她不会因为他做出来的任何举动而跳脚,也不会跟他瞪眼睛生气,她乖乖巧巧地像她以前做的小人偶似的,好看而安静。
沈昀扶着她好一会儿,想了想道:“苏青宁,如果我跟你提亲,你会应吗?”
“我说,我说了,你会打我吗?”“当然不会。”
“那,那我也不,不会!”苏青宁迷迷糊糊的却很好说话,明确沈昀不会因为她的回答而生气打人之后,沈昀问什么她都说。
“为何?”沈昀的心紧了紧,他想听听苏青宁会怎么回答。
“你记仇,你,我害怕。”苏青宁声音娇娇软软的,明明是说沈昀不好的话,他却生不出责怪她的心。
他是真的记仇,直到现在他的心里还满满的充斥着仇恨。
他恨那些曾经在他们家遭难时冷眼旁观的人,尤其是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
当他被衙差卖给苏大海时,他也恨他们。
特别是他当时被以前的苏青宁虐待时,他好几次都差点想借着挖草药的借口给她喂一把断肠草。
但他现在已经不恨苏青宁和他的家人了。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他为何那么突然的就原谅她了,甚至再也不怪罪她,还喜欢上了她,想要娶她为妻。
这大概就是张宗正道长所说的缘分——孽缘。
“这辈子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就别想再逃开了。”
沈昀凑近苏青宁耳边重而慢地说着。
然后把她抱上马车,从后门把她送了出去。
天黑尽的时候,沈昀才把人送到小北庄。
“爷,天黑了,城门关了,今儿夜里怕是回不去了。”
沈昀道:“不回便不回了,去太子殿下送我们的庄子看看。”
“可是明儿一早就要进宫去。”杜三在心里默默测算了一下距离,生怕赶不回去。
“早些起来便是。”沈昀神情淡淡,目前这世上,除了苏青宁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他,让他的脸色为之而变的。
杜三低头悄悄地嘀咕:“爷,你何至于为了她……”
“杜三,你操的心太多了。”沈昀脸色一沉,杜三连忙低头认错。
自家爷是什么样的脾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本次会试随着张榜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接下来所有在会试榜上有名的人都要积极准备应对殿试。
相当于春闱已经获得了一个当官的门票,但是殿试的成绩却决定着以后能不能受重用,做什么样的官。
京城这几日的气氛格外热烈,“好吃嘴”作为一家有特色的吃食铺子,生意相当红火。
因为苏青宁看准时机早就推出了包装精美的糕点和粽子,用好看的礼盒装了,意喻着高中。
不管是谁买来送给家中有高中的人家十分应景恰当,故而生意又是好一阵火热。
只是苏青宁看着这般红火的生意心里的阴影面积却很大。
因为这家铺子不是她的,收再多的钱盈利再多,说白了也跟她没啥关系。
她就只能算一算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亲自选中的掌柜陆一成把赚来的银票收了然后在沈昀到来时悄悄地交给他。
至于沈昀后来要交给谁大家便都不知道了。
苏青宁倒是晓得,定是先前在庄子里见过的那位年轻人。
她只是从未在其他场合见过他,至今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名字。
而且沈昀一再交待过,如果她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风生水起,最好就装个聋子哑巴,什么都不要打听,什么也不要追究。
有时候糊涂一些反而是好事。
苏青宁巡过铺子,看过它的火热后,越发想要加快她与赵可瑜将要合作开的会所。
不过最近赵可瑜却并没有什么心情跟她讨论铺子的事情。
因为她满心满眼里都是带着苏青宁去她家的校场打马球。
“哎,打球了,你怎么又走神了,来来来,快看我。”赵可瑜骑着马满校场的跑动,神情之间无限飞扬,可见她此时的心情有多好。
看出她对做生意没啥兴趣,苏青宁无奈叹息一声,只好暂时放下生意场的事,与她一门心思学起打马球来。
不愧是自小出身在武将世家的人,她那一手打球技巧简直绝妙。
苏青宁感觉跟着她只学了三天,便当得上跟着沈昀前头学的十天,也比陶华宁教她的五天强。
她真是会玩儿又会教,让她学得事半功倍。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赵可瑜与她能说到一块儿,不像沈昀那样动不动就黑脸。
自己稍微做错一个动作,就会惹得他鼻子冒冷气,脸也阴沉沉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大发雷霆一般。
一看到他这般苏青宁就浑身冒鸡皮疙瘩,别说有长进了,就连原本会的打球姿势也都被吓忘了。
他的感情很复杂,但是也是有喜欢的。只是害怕他。
赵可瑜用球杆发了一个球,远远地朝苏青宁喊:“对了,这次春闱的会元是沈家公子,你说他能不能当成今科状元?”
苏青宁想了想沈昀书里当时的场景,他还真的被当今皇帝点做了状元。
所以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同时苏青宁想到她能带给这个世界的改变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她并不能做什么,甚至有可能连她自己和家人的命运都没有办法改变。
真是可悲!
说着说着,苏青宁又走神了,赵可瑜连发几个球,她都没有接到,急得她脸都红了。
苏青宁连忙认真起来,与她对打几局,赵可瑜看她挥杆接球有模有样,这才满意地点头,朝她竖起大拇指,说这样才像样,不然以她刚刚那水平,上场只有挨球砸的份。
苏青宁叹息:“我不想砸别人,别人也最好不要砸我。”
相比于会试而言,殿试更加重要。
科举之路走到了最后一步,大家都是人中龙凤,要想在其中赢得一席之地,并且名次能够靠前,必要更有水平才行,故而大多数人在经历过了会试之后依旧认真温书,做文章,并查看时事,了解治国方略。
沈昀自从那次露过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倒是陶华宁在苏青宁回到庄子后,很是高兴地来找苏青宁叙话。
“青宁,我考了第五名,你高兴吗?”陶华宁向来都是干脆直白的性子,苏青宁早就已经习惯了。
苏青宁抿唇,她以前一直以为他想考第一名,至少也要考个前三。
没想到这次他会试第五名他居然也颇为满足。
不过想起他之前所说的跟自家堂兄弟一争高下的事情,她又觉得能够理解了。
先前在乡试之前争先,不过是为了压倒他家中那些先于他参加科举的兄长们。
如今却不用了,因为陶家目前除他一人之外,并无一人能走到会试这一步。
其实真正的陶华宁并不是一个喜欢争权夺利之人,他有雄心,但都是想要实实在在地为民谋利,想要为黎民百姓做些实事,而非在意这些虚名。
“高兴,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糕粽,期待你在殿试中也能有如此优秀的表现。”
苏青宁见陶华宁难得的没有主动向她要礼物,连忙高兴地献上糕粽。
“我只是没想到沈兄居然得了会元,看来他先前在君山县城时的确在让我,哎,我那小元得的名不正则言不顺。”陶华宁有些介意沈昀当初进考场之前所说的话。
“你想多啦,沈昀他本就是京都之人,他不过是因为特殊原因才会滞留本地考试。
要不是你帮他解决户籍和保举的问题,他可没有资格在那儿考。所以你就是君山县城乃至宣州府的小三元,这很合理,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不自信这可不是陶华宁的风格。
陶华宁闻言点点头,青宁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想起苏青宁之前一放榜就去了沈府,陶华宁的心里微微有些泛酸,他忍不住问道:“青宁,如果要你选择,在你心里,我与沈兄你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