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草说什么要连碗带饭一起扔得远远的,太子殿下就连眉毛带眼睛一起跳了好几跳。
在心里替何其善烧了一炷香。
想想总得给何其善制造点机会,便装做无意中说起:“小草,过两天我要去看齐鲁江的那个引水渠,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草眨着眼睛,就有一些心痒痒的。
如果不出意外,她这次回了京就不可能再来西北了,那什么逐鹿园啊齐鲁江水渠啊这些事这些东西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到了。
如果不去看一眼,应该会是这辈子的遗憾吧?
厉泽安见她有些意动,便怂恿她:“去吧,完了咱们再去草原参加盂兰盆节,我以前也听说过,就是没有亲眼见过,咱们这次就去看看。”
他眼珠子转了转:“再把何大夫也带上,他这段时间照料伤兵辛苦了,让他也去放松放松。”
沈草犹豫:“那会不会太麻烦殿下了?”
“不会不会!”
太子殿下道:“你把你那丫头绵绵带上,你三哥自然就跟我们一起去了,有你三哥在,哪还有什么麻烦不方便的?”
有活财神在,有活财神的钱在,自然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事事顺遂,根本没有麻烦和不方便一说。
“行。”沈草眯眼笑,“那我就去看看。”
厉泽安便对她说起草原上的盂兰盆节跟中原的不同,听得沈草越发向往。
不由感叹:
“阿凝说她就想四处走走看看,我那个时候只想呆在京城哪里都不去,结果现在,是我在到处跑,而阿凝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呆在京城。”
人生际遇真是说不清楚。
厉泽安道:“正是因为人生际遇说不清楚,所以才要抓紧现在的机会,该吃吃该喝喝,该去走走看看的就要去。”
“以后你回京了,叶家小姐问你去过哪里,见过哪些风土人情,你才好回答她啊。”
“嗯!”沈草高高兴兴的答应了,“我帮着她去看!”
其实说到这里,厉泽安就该回去了,但他哪里舍得走?
又让沈草带着他逛了一圈书洁堂,两人沿着小石径慢慢走着,说着对书洁堂的未来规划。
两只鹦鹉就飞到了沈草肩膀上站着,四只小眼睛骨碌碌直转,就打量着厉泽安。
厉泽安想起先前告状之恨,从荷包里摸了几颗松子出来,当着那两货的面,把松子捏了个粉粉碎,并冲着两只鸟阴森森的冷笑了两声。
那两只眼睛就直了。
沈草看他威胁那两只鹦鹉,就白了他一眼,愈发觉得太子殿下幼稚:“殿下您犯得着跟两只鸟计较?”
厉泽安反背了手,无限惆怅:“你不懂,高手之间,必须得有个排名!”
并不是非要跟两只鸟计较,为了争沈家大小姐跟班中的老大地位,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来一个要灭一个,来两个要灭一双。
唉,
辛苦啊!
沈草根本没有体会过太子殿下的心酸,一回去就去找了何其善,
“何大哥,过两天太子殿下要去曲县视察齐鲁渠、参加盂兰盆节,我们也一起去玩儿吧?把二哥三哥四弟也一起叫上,你跟他们也说得起话。”
沈草知道何其善对自家兄弟比对自己还亲近,跟三兄弟在一起也总是很开心,所以强调了一下三兄弟也去。
在她的预想中,何其善应该不会拒绝,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何其善居然皱紧了眉头,迟疑了一下。
何其善咬了咬唇,躲着沈草的目光,有些窘迫的说道:“我……我可能走不掉。”
他还得帮着古潇湘。
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批人马都随太子去了曲县,那他就更好操作,带古潇湘走就更容易了。
沈草一愣。
她清澈如水的目光逼得何其善连脖子都红了。
就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这边有个病人,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
他第一次对沈草说谎,简直都不知道这些话是如何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
他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对她坦诚,永远不会说谎来骗她。
可现在谎话张口就来,何其善有种信念坍塌的感觉,觉得他都变得不再像自己了。
“哦,这样啊。”
沈草虽然有些失望,但仍然体贴大度的表示不介意。
“只是有点遗憾,何大哥来了一趟西北,连盂兰盆节都没有参加,以后回了京城,这种机会可就没有了。”
“不过你这边事情重要,不去就不去吧。”
沈草笑得眉眼弯弯:“我就佩服何大哥这一点,事事都替别人考虑,什么事都以病人为先。”
何其善听着沈草发自真心的夸赞,只觉得脸上烧得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这是替别人考虑,以病人为先吗?
何其善心里杂草丛生,乱糟糟的。
那边厉泽安很快收到了线报。
“哦?那蠢货当真不去?”
厉泽安嘴角浮出一抹嗜血的冷笑:“你们盯紧点就是,别打扰他,让他按自己的意思做。”
等到下属退下去了,太子殿下心里雀跃不已,批阅奏报文书的时候都摇头晃脑,嘴里哼起了小曲。
嘿嘿嘿,搞得不好,不等回京他就要有媳妇儿了!
哇哈哈哈!
咋想想这么开心呢!
准备了两日,第三天一早厉泽安就拎上沈草,带着他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去了曲县。
好多武林各门派的人士也都跟着去了。
他们的想法大多数和沈草一样,这辈子可能再没有机会踏足西北,这次碰上盂兰盆节,就好好玩一玩见识一下,以后回去也有吹嘘的资本。
就连青云派原本打算要走的,听说了这件事儿,也改了行程,决定等到过完节再说。
客栈里,天色蒙蒙亮,杨英就起了床穿好了衣服。
照例将一身狼藉的古潇湘抱去上了净房。
用净房里的水帮她简单的清洗了一下。
刚把她抱回床上放着,房门就被敲响了。
杨英走过去打开房门,最小的师弟万骁探了个头进来,迅速环视了屋里一眼,目光在床上停了停,
他这个年纪正是对男女之事好奇的时候,偏师兄师姐房里每晚总有些奇怪的声响,所以他好奇得不得了。
一边往床上看,一边嘴里口不对心的道:“师兄真不去吗?”
他是问杨英去不去曲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