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萧大军铁蹄如雷,转瞬即至。
两国军队便以花墙为界两两对峙。
胡西勉便发现,大周这边的花墙下不仅有他们北威军的人马,还有太子的卫队。
太子卫队忙得很,人人手里都提着桶或者是端着盆。
这些家伙什都是从龙安城的百姓家中征集过来的,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太子卫队的人就不停的往花墙上面撒东西。
因为有花墙的遮挡,赫连萧那边也看不到这边的情形。
赫连萧策马过来,在马上对着厉泽安说道:
“殿下,你们的军队未经允许擅自侵入我莉佤国界,这件事还请殿下给本王一个交代。”
“不需要交代。”
厉泽安淡淡道,太子的威仪风范拿得足足的,说话时下巴微扬,满脸天下唯我独尊的高傲神色:
“我们若是要打你们,自然是长趋直入直捣王庭,不可能中途折返;既然我们的人回来了,那就是说我们不打算入侵你们,也就不需要再交代。”
“这么明显的事实王子看不到吗。”
胡西勉一边看着厉泽安和赫连萧对峙,一边分神看着太子卫队往花墙上撒完东西,又变戏法一样拖了很多个老百姓家中做饭的风箱出来,开始朝着那个花墙吹风。
空气中原本就有的甜腻花香更浓烈了一些。
至此,胡西勉若再不明白,那就是傻了。
厉泽安种下的这片花墙从来就不是单单为了给沈草撑面子的,必要的时候它还能作为防御的武器。
也不知道撒到花上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反正它与蔷薇花的花香一混合,再散播到空中,那边的士兵也察觉不到异样,等到觉得头晕目眩身子发软的时候已经迟了。
刚开始花香还无形无质,后来再飘出来的就是大片大片的浓烟了。
天刚放亮,这个时候没有风,烟雾的效果达到了最好,
再后来,整片花墙燃起了火焰,如同一条蜿蜒绵亘的巨大火龙,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天空,壮观之极。
而对面的莉佤士兵已经撑不住在往下倒了。
赫连萧也觉察出了异样,愤怒得眼睛都红了,连连叫着:“冲!冲!冲!”
他这是又上当了!
中原人果然狡猾的很!
可惜还是迟了。
厉泽安面无表情,手臂举起来向下狠狠一劈:
“杀!”
无数士兵推倒花墙,如猛虎出闸如洪水倾斜,直扑那边已经丧失大半战斗力的莉佤士兵。
以寡敌众,以十万对二十万,
喊杀声声震天际。
厉泽安看着那边眼睛都红了的赫连萧,用口型告诉他:
“孤跟你说过,从你踏上大周地盘那天起,孤就在做着准备了,都跟你说过了,可你偏偏不信。”
跟你说了你还不信,那就没办法了!
尽管失了先机,赫连萧还是坚持要打。
他不能退!
坚持或许还有几分胜算,一退的话就会彻底军心溃散,就只能兵败如山倒。
他这边燕云军战士再中毒,可他毕竟有二十万人,不可能人人都中毒,所以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
而胡西勉带的军队又是经过长途跋涉,跑了三百里跑过来的,战斗力也大大不如平时,双方战斗力都弱,一开战就陷入胶着。
这一仗,从天刚蒙蒙亮一直打到太阳落山。
战场后方,沈草来了。
她带着龙安城百姓给战士们做的馒头饮水什么的过来,战士们撑不住的可以撤下来休息吃点再上。
她来,肯定不止送吃食饮水这么简单,她是来参加战斗的。
她爬到马车顶上站着,遥遥观望着战场上的情形,指挥着她的鸟类大军加入战斗。
莉佤人长年游牧,完全靠天吃饭的,比大周人更加信奉神灵敬畏自然,在他们看来,鸟儿无异于神灵的使者。
当鸟群从天空冲下来加入战斗,帮帮大周士兵啄击莉佤士兵,战斗力如何先不说,光是这个认知就能击溃他们的防线。
——上天都帮着大周呢!
莉佤人彻底没有了反抗力,大周这边就开始呈现一边倒的胜利态势。
赫连萧远远的看见了站在车顶的沈草,见她被群鸟环侍,如同女王一般,心里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女人搞得鬼!
他看过中原人的书,知道有些奇人异士能够施展障眼法,什么撒豆成兵,什么剪纸人变成真人,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幻术而已。
所以他不相信沈草能够指挥得动鸟群,只以为她是在做妖法动摇他的军心。
赫连萧气极了,拉开弓箭,瞄准了沈草,用了全身力气向她射了过去。
一发三箭,上中下,笼罩住了沈草全身!
从沈草一现身,厉泽安就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在她身上,见她爬到车顶上站着,便生怕她摔下来了,慢慢的就向她靠了过来。
见她指挥着鸟群参加战斗,从刚开始毫无章法到后来指挥若定,俨然有大将风范了,眼底就现出笑意来。
他的小姑娘呵……
真是,
怎么这么可爱呢。
再一瞥眼,就见赫连萧一箭三发向她激射而去,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从马上纵身跃起,将沈草扑下了马车,
余劲未消,抱着她在沙砾遍布的地上打了几个滚。
两个人都滚得有点头晕眼花。
待停下来,沈草才发现两人的姿势……
那个……太暧昧了一点。
不是暧昧一点,是暧昧到了极点!
她脸一下子就爆红,热辣辣的气息从两人紧贴着的部位一路上冲,冲得她鼻腔都热热的。
赶紧伸手去推身上的人。
那厮却纹丝不动。
厉泽安也发现了两人姿势不对,不过他一点都不想起来。
软玉温香,唔……
不仅不起来,他还装头晕,软趴在人家身上,把脑袋埋在那姑娘颈项间,贪婪的汲取着她的气息。
如果这一刻时间永驻,那该多好啊。
后来还是感觉这姑娘真的恼了,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两人起身,沈草还很不自在。
厉泽安看看周围。
所有士兵将领全都没看他们,都装作没事发生,可其实一个个耳朵都竖得老长,都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呢。
厉泽安再厚的脸皮都禁不住老脸一红。
用拳头抵住嘴唇,咳了两声,“那个……孤不是有意的……孤摔晕了,不是存心的,对不住啊。”
沈草对着他怒目而视。
不是存心的,骗鬼去吧!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何其善。
何其善心地善良,他是见不得这些的,一来就忙忙碌碌的给伤员治伤。
他就看见了在战场后方,被几个士兵护着的古潇湘,以及在旁边的杨英。
他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只看到古潇湘一身的凄惨,心就软了,走过去蹲下来给古潇湘看伤,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
这姑娘这样以后可怎么生活呢?长得这么如花似玉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