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嘛,那棵草哪有那么容易就死?!
幸好他没有放弃,幸好他坚持在找!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看到希望了!
“这边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儿?”
和小草有关,可不能疏忽。
“禀殿下,这场命案发生的时间大概是……”
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兵士匆匆忙忙进来禀报:“殿下,龙安城附近有鸟群聚集。”
鸟群聚集?
厉泽安听到这话,呼吸都紧了,急不可待的追问:“哪里?!”
“龙安城!”
“好,”厉泽安一蹦而起,疾步就往外冲,嘴里一叠连声大叫:“备马,孤马上过去!”
又对侯勇道:“那案子路上再说。”
急不可待的就冲出去了。
小草小草,等着我,我来接你了!
他激动得不可抑制,完全忘了他给人家发的是全国通缉令!
沈草又不知道前因后果,她只以为那通缉令是真的,只会千方百计躲着他,怎么可能出来见他呢?
……
龙安城王嫂子家。
王嫂子已经在村民的帮助下安葬了丈夫,关起门来安静守孝。
至于沈草,葬礼那天她尽量躲起来没有见人,葬礼过后才出来跟王嫂子作伴。
王嫂子虽然眼睛不好,但好歹也有织布的手艺,勉强可以养活自己,
她织出来的布匹平整顺滑结实耐用,布庄老板也愿意收她的,平时她就靠着这个贴补点家用。
如今丈夫没了,主要收入没有了,家里又还多了一口人,王嫂子更是卖力,连着几天都通宵达旦的在织。
沈草劝她歇一歇,王嫂子却道:“没关系,再织两匹就好啦,织好了就拿去城里换点白米精面回来给你补补。”
沈草本想说她不需要补,但想想王嫂子说要进城,心里就猛的一动。
她倒可以借此机会上街去打听一下家里的情况。
“那我来吧,我也会织布,您去歇歇。”沈草就主动要求做活。
王嫂子就欣然答应了。
沈草一匹布起了个头,想想这布太普通了卖不起价,便悄悄到外面召唤了一只孔雀来,
狠心拔了人家几根尾羽,拿进屋整理了一下,把棉线和翎毛参杂织在了一起。
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法,织出来一看,布匹瑰丽华美,和纯棉线织出来的布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沈草就高高兴兴的织了一匹雀金出来。
中间孔雀羽毛不够了,她又召唤了一次孔雀,
来的居然还是那同一只。
那孔雀看见沈草挽起袖子又朝它冲过来,吓得扑棱着翅膀想要跑,被沈草一把摁在地上按着拔。
最后那只孔雀是哭着飞走的。
当它悲伤的飞过龙安城,听见城里的人们都在指着它大声惊呼:“哇,祥瑞祥瑞!哇,好美好美!”
它就更想哭了。
明明人家可以更美的说!
……
布织好了,沈草提议由她上街去卖布。
王嫂子也点头:
“你要去就去吧,我一个新寡之人,别人会觉得布上沾了晦气,会压我的价,你拿去卖应该卖的价钱要高一些。”
沈草便背起布进了城。
王嫂子家种着栀子花,沈草把枝叶和花骨朵一起摘了下来熬成了水,用来涂脸涂手,肤色便很自然的呈现出暗黄,又塌下肩膀佝偻起瘠背,就跟她平时完全不一样了。
恐怕这时候就算是沈家人迎面过来都认不出她来。
伪装好了,沈草顺利的进了城门,找了一家布庄把布卖了。
老板一见到那匹雀金,眼睛都亮了,连连追问是从哪儿来的,谁织的。
沈草说是路上捡的孔雀羽毛织出来的,可遇不可求那让老板看着给钱。
老板激动不已,给了八两银子。
这在当地已经算是极高的价钱了。
沈草把这八两银子拿在手里抛了抛,暗暗感叹一声,银子真不好挣。
这要是在家里,随随便便跟三哥伸伸手,这后面恐怕随随便便都得加个万字。
便假装跟老板聊家常:
“那老板您跟小女子说说,像这样的布,在京城能卖好价钱么?”
“哎哟实不相瞒,像这样的布在京城还真的能卖个好价钱。”老板道。
沈草又说:“听说沈阁老家的三公子最会做生意,你说要是卖到他手上会不会更贵一点?”
老板摸着布料爱不释手,听她问话,对着她翻了个白眼:“那当然还用得着说嘛?”
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
“听说沈三公子最宠他那个妹子,满世界收罗奇珍异宝,要是这样的布匹卖给他,说不定真的能卖个好价钱!”
他警惕的看着沈草,就怕她反悔:“这匹布咱们可是公平交易银货两讫,现在它是我的,你可别想拿回去。”
沈草赶紧道:“不会不会,您放心吧,我就是好奇问问。”
“那沈三爷当真那么宠他妹子?”她又把话题拐回沈家。
老板只当沈草是那种做着豪门闺秀美梦的底层女子,便口沫横飞的跟她吹嘘沈家如何如何豪富,沈钟玉如何如何会做生意,当他妹子又如何如何幸福等等。
沈草听了半天也没听老板说沈家有什么异常,就试探着问了一句:“老板您说,沈家这么富有,会不会遭人嫉妒啊?”
老板一挥手:“诶,不会不会,你也不看沈家的靠山……”
说到这儿,他反应过来了,立马就变了脸色,一把将沈草提了起来,使劲往店铺外推:
“滚滚滚,滚啊!你想死别连累我,你一个小毛丫头胆子挺肥,居然都敢妄议朝政了!”
沈草虽然被老板骂了一顿,但心情还是挺好的,至少从老板那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表明,沈家还是安稳的,没有什么变故。
只要家里是安稳的就好,沈草就去街上买了一些米面和杂粮背着往回走。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不对。
地面隐隐约约有颤动,耳中也听到了隆隆声响。
抬头看去,远远的官道上一大队人马快捷无比的奔驰而来,高高举起的旗帜颜色鲜明——明黄色!
沈草吓得一跳。
明黄色?!
那是厉泽安来了!
那狗太子来了!
沈草出了一身冷汗,忙左右看看想找地方躲起来。
还好龙安城因河而建,她现在处的地方就是一个河岸边,河边上杂草丛生,刚刚好可以让她躲进去。
沈草连滚带爬的躲进了草丛里。
刚刚藏好,厉泽安的人马就杀气腾腾奔到了眼前。
铁蹄声声,声震如雷,敲碎龙安城的空气,直敲到沈草那颗颤颤巍巍的小心脏上。
她屏气凝神的等着,直到马蹄声都消失了,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软倒在草丛中。
过了好一会儿,觉得心跳慢慢平复了,才准备爬出来回王嫂子家。
却在转头的刹那无意中一瞥,浑身血液都凝结了。
视线触及处,一个精壮的男人裸着身在河里洗澡。
沈草又不是没看到过光身子的男人洗澡。
不说她还嫁过人,就是小时候在庄子上也见得多了!
但这男人洗澡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洗澡不是用皂角就是用香胰子,没有的话也就用清水搓搓洗洗了,
只有这男人不同,他是先抓着河边的细沙,在身上一顿猛搓,然后才撩起河水清洗。
这是沙漠里呆惯了的人才有的洗澡方式!
沈草瞪大了眼睛,慢慢慢慢的抬起双手,使劲捂住了嘴,把那声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死死的按了回去。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魔鬼般的高厨子!
高厨子居然也追过来了!
沈草吓得浑身颤栗,但脑中却无比清醒。
一个念头也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她必须杀了高厨子!
否则,这人肯定会像附骨之蛆一样缠她到死!
她很惜命,她怕死,她更怕连累身边的人。
譬如说,收留她的善良的王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