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吃了一惊,猛的抬起头,又迅速垂下去,简短干脆应道:“喏!”
厉泽安冷笑:“就算是个乌龙,孤也要让它变成真龙!”
他突然伸手从自己肩膀后拔出了一支箭矢:“有这个应该就够了!”
厉泽安居然受伤了!
侯勇和沈草都大吃一惊,侯勇不由自主就跨前一步,惊呼道:“殿下……”
沈草心乱如麻不由紧紧咬住了唇,玉白的牙齿在红唇上留下了深深齿痕。
他都是为了她才受的伤……
厉泽安有些失血脸色微微苍白,却仍然脊背挺直,丝毫不见颓靡之色,手里拿着那支箭细细端详,锋利的倒钩上还带着他身上的一点血肉,淋漓鲜红触目惊心。
侯勇立刻从身上摸了一瓶金疮药出来,着急道:“属下给殿下裹伤。”
厉泽安摆摆手:“不用,孤待会儿还要带着这身伤去见父皇!”
那箭一拔出来,温热血液就喷涌而出。
厉泽安今天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袍,鲜血浸出来,衣袍立刻变成深郁的紫红色,并且这个颜色还在不断往外扩展。
深郁颜色和着渐渐浓烈的血腥气,直让人胆战心惊。
侯勇心中怦怦乱跳,生怕他们太子这血一直这么流下去真会出大事儿,低声劝道:“殿下还是包扎一下吧?”
厉泽安仍然坚决摇头。
侯勇心里慌得不行,突然一眼看到还坐在甲板上的沈草,眼睛就亮了。
这位祖宗在他们殿下心里的地位没有人比侯勇更清楚了!
说不定找这姑娘试试也许能行。
两步走到沈草面前单膝下跪:“姑娘,求您劝劝我们殿下,让他好歹包扎一下。”
这句话厉泽安也听到了,转过身皱着眉看着侯勇,有些怪他多事儿。
他自己的伤自己不知道吗?就那么一点皮外伤,看着流血流得凶,其实又没伤筋动骨的,有什么要紧?
他还想留着这伤口到父皇面前去,让父皇亲自看着太医为他包扎呢,那样起到的效果更刺激更震撼不是?!
沈草咬了咬唇,勉强撑着发软的腿站了起来,走到厉泽安身前低声唤了他一声:“殿下。”
厉泽安就皱眉不吭声了。
侯勇一看有门儿,赶紧把兵士们都带了出去。
这船上其他人都在二楼三楼,受伤的受伤、受惊吓的受惊吓,还在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侯勇带人出去正好可以去二楼三楼帮忙。
而沈草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画舫的底楼,侯勇把兵士们都带下去了,船舱里就只剩下了沈草和厉泽安两个。
李子安看着沈草低垂的眉眼,还有她脸上与他相似的倔强,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母老虎太凶,他惹不起。
上次挠他那两爪子,母后问起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要是又把她惹恼了,再给他来那么一下子,他太子的光辉形象就彻底不能要了。
为了他一国储君的光辉形象,厉泽安只能妥协,乖乖的伸手去解腰间的白玉带。
他手刚把玉带解开,外袍一敞,却见沈草猛的就后退了两步,眼睛倏的就瞪大了。
她受了些惊吓,一张小脸原本就有些苍白,这下就更白了,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并且迅速把脸侧到了一边,眼睛根本都不敢看他。
仿佛厉泽安就是一个登徒子!
“你……你干嘛脱衣服?!”
厉泽安一愣,随即生出一丝好笑,故意板起脸逼过去:“我干嘛?!你不是要给孤上药吗?不脱衣服怎么上药?”
沈草这才觉得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但也实在不能怪她!
“就……就拿剪刀来把你衣服剪开一道口子把伤口露出来不就可以包扎了吗?脱什么衣服呀?”
沈草闭着眼睛,忍耐的转过脸,闷声闷气的说着话,声音里有丝控制不住的颤抖。
没办法,前世秦风带给她的阴影太浓重了。
秦风穿着衣服的时候还稍稍好些,还能端着人的样子,一旦脱了衣服就成了禽兽,就喜欢在床上折磨她,导致她现在陡然间看到男人在她面前脱衣服,那种本能的恐惧就从骨子里漫了出来。
厉泽安哪里知道她心里的恐惧?看到小姑娘闭起眼睛,连睫毛都在颤抖的模样,只以为她是在害羞,
突然觉得非常有趣,便故意慢吞吞的松开外袍,再解开中衣,慢慢褪下一只袖子,把大半胸膛以及肩膀亮了出来。
还一边脱衣服,一边一步一步逼过去,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女孩子越来越灰败的脸色,心里暗自得意。
原来这母老虎怕这个!
太好了,他终于知道以后该怎么逗她了!
敢跟老子叫嚣?!
敢抓老子的脸?!
敢把老子送的梅瓶丢仓库看都不看?!
哼!
再敢这样,老子就在你面前把衣裳一脱,胸膛一亮,嘿嘿嘿,
老子羞不死你!
……
他正洋洋得意,却见那女孩子闭着眼睛把手中的瓷瓶往他手里一搡,大力推开他,一阵风般的就跑了,迅速消失在了他眼前。
厉泽安就愣住了。
打不过就跑?
这哪门子道理?
还讲不讲点武德了?!
想捉弄的人跑了,太子殿下很不高兴,失血又让他脑袋微微眩晕,连带着脾气都有些暴躁,索性胡乱裹了衣服,出去叫了侯勇,带着人就进宫见皇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