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家人虽是护女,却并非思想格局狭隘之人,但凡有点脑子,考量考量,就知道窦安青所言非虚。
主动出击的人选,她确实更合适。
虽是这么个理儿,可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心爱的女子去冒险啊?
一伙子人陷入沉思,窦安青一拍桌子:“你们清醒一点!现在什么时候了?城门失火了我的哥哥们,再思考下去,咱们就真的要被牵着鼻子走了。到时候,遂县真的沦陷了,损伤的可不止有那些被俘虏百姓,还有咱们每一个人啊!”
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窦家人和闵劭终是被窦安青说动,暗许了她的建议。
隔天,窦家人请来了赵县令,将此事说与他商议。
赵县令亦是惊讶,一个女子,怎会有这种魄力?
“窦姑娘,这真的是你的想法?”
“嗯。大人,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窦姑娘,倘若遂县真的能逃过一劫,那你就是整个县城的大恩人啊!”
赵县令感慨,他此前从未见过如窦安青一般的女子,有勇有谋,才貌双全,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一伙人的周密商议后,赵县令给那妈祖村内的敌寇传去了谈判书。
谈判书由窦安青亲自执笔,简明扼要,寥寥几句,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妈祖村内,敌寇头目拿着难谈判书,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他传信给驻扎在魏国边境的北羌主帅耶律延祁,询问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边境驻扎营帐内,耶律延祁拿着手中的谈判书,邪魅一笑:“这是谁送来的?”
“将军,据说是郴州一个小县城内的女郎中。”
“女郎中?”耶律延祁再次打量着信上的字迹,却是女子的娟秀笔记,雅致至于还透露出一股子不输男子的坚韧气质。
“有意思。”修长的手指挂满了北羌特有的银制手饰,在紫檀桌面上轻扣:“没想到,还能捕到这么有趣的猎物。”
耶律延祁将那信扔到桌上,侍卫加贺还以为他要扔掉,上前两步将那信件揉搓了,正准备放在烛火上烧了,却被延祁拦住:“慢着!”
“将军?”
“烧了作甚?备马,去郴州!”
“将军您可是要亲自入魏国境内?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
“您望了和魏国那人的约定?”
“约定?能约也能悔。”耶律延祁拿上自己的弯刀,七月将至,却还是穿着他的虎裘夹衫,大步跨上马,朝着魏国境内疾驰而去……
郴州遂县妈祖村,守在村内的敌寇们一见耶律延祁,齐齐跪在地上,以右手握拳抵在胸口处:“耶黒,将军。”
耶黒乃是北羌特有的行礼语言,只有在对北羌国主和接班人时才会有的至高无上的礼仪。
“人呢?”
加贺引着延祁往村子里走:“都关在靠河的山洞里。”
“我说,那传信要来换人质的人……”
窦安青在窦家院子里站着,看她种下的花,神色平静,似乎毫不惧怕即将到来的一切。
闵湛走到她身侧:“娘,您说那北羌敌寇,会不会根本不吃咱们这一套?”
“不会。你娘我见识过多少大场面,这点小心思还拿捏不清楚?”
“不怕?”
“比起看到无数受伤的百姓,我更怕的是那个。”
闵湛叹了口气:“你瞧爹爹,都快抑郁了。”
小家伙还不忘给两人助攻,要让他们的感情牢固牢固再牢固!
“爹爹心里肯定一直在自责,为什么不能好好保护你。如果可以,他也许希望自己才是那个去妈祖村交换的人质。”
窦安青盈盈一笑:“娘知道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爹的想法,可……他也没那个资格不是?问起闵劭来,不就一个头衔,窦老板的前夫?”
闵湛还以为窦安青要说出什么感人的话,半天竟还夹枪带棒的‘嘲讽’?
闵劭才走到窦安青身侧,就听见这小女人在讥讽自己。
“背后说为夫的坏话,不想混了?”
“我实话实说而已。不过闵劭……”
窦安青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男人,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有人,有人咱就得用,赶紧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别忌惮穆元白,他年龄小了些,人却是靠谱的。赶紧让遂县恢复安稳了,我才能继续搞钱啊!”
“都这种时候了,脑子里装的还都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