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郑昊然说要玩乐高，孟修谨还特地开着车去了一趟商场，给小少爷买了两套乐高回来。
回公司的车上，顾雪芙一直抿着唇，若有所思。
要不是前头开车的孟修谨提醒，她都忘了什么还有事情要说。
“今早，童副总在办公室吗？”
“在的。”
孟修谨声音顿了好半天，开口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满满的迟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早上虽然一直在办公室坐着，但感觉心不在焉的。”
“好几次，下头人敲门找他，他都没吱声，很多紧急文件都被报到了我这里。”
心不在焉？
只是心不在焉吗？
估计，童永新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心乱如麻，惶惶不可终日才对。
“不怪他。”
顾雪芙沉了一下眉头，嘴角却勾起了笑。
“申豪昨天晚上自首了，估计他是因为突然找不到申豪，心慌了吧。”
“自首了？”
孟修谨似乎被吓了一跳，说话都语气都变了，满是惊讶。
“我找了那么多女人，都没有撬开他的嘴巴，结果，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自首了？”
顾雪芙紧抿着唇，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这件事，她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怎么能告诉孟修谨，申豪给她留下了一大堆东西，自己叫了警察自首，慷慨赴死。
大概孟修谨不会明白。
事实上，连顾雪芙都不明白，申豪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就因为他喜欢她，就可以这样，无私无畏的，把她想要的一切都给她，哪怕是他自己的命？
顾雪芙深吸了一口气。
她可以理解男人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慷慨的赠与，但她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和申豪之间。
申豪这么搞，连顾雪芙很为难。
甚至，已经为难到了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晋承安，要怎么和他说，跟他解释。
“孟特助，你的同学或者朋友里，有没有可靠的，职业经理人？”
“最好是那种锐意进取，有魄力有担当，能够大刀阔斧改革的人才。”
这个问题，似乎被孟修谨问住了。
他好半天都没有答话。
眉头也是紧紧锁着，似乎是真的在思考，在想。
只是，他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给出一个叫顾雪芙满意的答案。
“我们这一拨出国留学的同学里，有很多人当时都因为历史原因留在了国外。”
“我知道的，跟我一起回国的只有一个。”
“不过他现在有自己的公司，并没有做职业经理人。”
这么说来，申豪留下的那几家公司，岂不是必须要她出面来管理了。
顾雪芙有些泄气。
别说，她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收拢的住申豪留下来的那些公司里的牛鬼蛇神。
就算她可以，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出手呀。
她一旦出手，不就等于告诉晋承安，告诉童永新，也告诉苏凡柔，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藏拙，实际上，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晋承安也就罢了，只要好好哄着，解释清楚了，他也不会生气多久。
可童永新和苏凡柔就不一样了。
这对狗男女，可是二十来年的交情。
到时候，被苏凡柔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在顾开济面前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一折腾。
顾开济就算不相信她，也会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他现在三番五次的往她身边送人，就是要打压她的气焰，不让她脱离他的掌控。
要是他知道了实情，那顾雪芙以后在顾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说不得物极必反，让顾开济再次选择原谅苏凡柔。
即便不原谅，也可以留着她，继续和自己斗法。
没完没了。
“顾总要找职业经理人干嘛要在外头打听呀。”
“您家里不是住着屈向笛那位大佬吗？”
“他可是国际商圈出了名的黄金猎手，知名职业经理人，外头人捧着金钵银碗送到他面前，请他帮自己呢。”
是呀。
屈向笛，她这么把屈向笛这样的大人物给忘了呢。
真是昏了头。
骑着神驹，还要在满世界找驴。
只是，屈向笛现在，名义上是顾雪蓝的老师，平时又总抱着一台电脑忙的昏天暗地，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请得动。
“我试试吧。”
“我试试。”
自然是要试试的，这么好的资源放在身边，她还能不积极争取一下。
她又不傻。
“对了，你看一下最近的行程安排，给我约一下华西的人。”
“是时候和他们见上一面了。”
和孟修谨刚刚回到公司。
顾雪芙屁股还没有坐热，楼上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了她办公室。
是顾开济直接拨过来的。
“雪芙，再过半小时开会，你带上资料，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顾雪芙挑眉，眉目未动，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知道了。”
顾开济等了一早上，大概终于忍不了了吧。
离开办公室之前，顾雪芙扭头，看着盘腿坐在地毯上，抱着乐高拼的起劲的郑昊然，略略挑了一下眉头。
这奶乖奶乖的小男孩，还真是要在她的办公室里，生根开花了。
“昊然，我上楼开会，你要什么东西，直接叫人送进来。”
郑昊然头都没抬一下，全副身心都在眼前的乐高上。
只是乖乖的应了一声：“好。”
顾雪芙站在顾开济办公室门前，深深的提了一口气，才握着资料，进了门。
“爸。”
顾开济并没有处理文件，而是，静静地坐在办公室后头。
眼睛直直的，盯着虚空发呆。
听到她的声音还呆滞了半刻，才恢复正常。
“过来坐。”
顾开济声音有些僵，眉头沉沉的皱着，眼神看起来，也并不是特别友善。
“找了你一早上，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他并没有一开口就说正事，可明显是心里藏着事的。
就连责怪，也没有以往那么走心。
“你现在可好了，比我都要忙，我想见你一面，还要三催四请。”
声音不怎么愉悦的又说了这么一句，顾开济才终于不顾左右而言他，说起了正经事。
“早上，那两位警官到家里，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