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牧倾语顿时就有些不放心了起来。
她开口道,“娘亲,那天您可一定要安排妥当,若是这次不能一举成功,下次要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杜氏当即道:“我知道,此事我必将安排得妥妥帖帖。”
牧倾语依旧不放心,继续追问杜氏的安排,杜氏也没有不耐烦,直接开口便细细道来。
多亏了牧倾语这般连番追问,冷月这才得以一次把她们的计划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
冷月的面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眼中也一下盛满了冰冷的暗芒。
待两母女把自己的计划仔仔细细地复盘了一遍,终于心满意足,觉得没有什么纰漏之后,冷月这才悄然离开。
牧晚秋没想到冷月回来得那么快,而且她不过只去了这么一趟,竟就把杜氏母女的计划打探了个一清二楚。
冷月将自己听来的一切尽数告知于牧晚秋,牧晚秋的脸色也霎时变得十分难看,她甚至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以为杜氏母女不过是在针对她,没想到,她们真正的目标,竟然是苏樱雪。
为了对付她们两人,她们母女竟是什么龌龊手段都想得出来!
原本苏樱雪就曾有过那么一段黑暗的过去,她实在难以想象,如果苏樱雪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丑闻,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牧晚秋强压怒火,开口问道:“她们为什么要对付樱雪?”
牧晚秋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不过,她想对此做一番求证罢了。
果然,冷月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测。
冷月道:“杜氏似乎发现了大少爷对苏小姐有意,便认定是苏小姐勾引了大少爷。”
大堂兄对苏樱雪的心思,到底还是被杜氏知道了。
作为苏樱雪的好友,牧晚秋能确定,苏樱雪与大堂兄根本不熟,这一切都是大堂兄的单相思。
但杜氏却压根不会去求证这些,就算真的求证了,她也只会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之事。
毕竟,杜氏就是这样一个人,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她认定了是苏樱雪的错,既想终止这样的错误,又不想在自己儿子面前留下棒打鸳鸯的恶毒名声,所以,她就只能选择毁掉苏樱雪。
如此一来,牧元恒自己就会主动放弃苏樱雪,不会坚持去娶那么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
她们要对付牧晚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牧晚秋跟她们母女都有仇,杜氏被送去庄子,牧倾语被蜜蜂蛰,她们应当都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就她们母女那锱铢必较的性子自不会把事情轻易揭过,把牧晚秋的名声一并毁掉,对她们来说也不过是顺手之事。
牧晚秋心中一片冷然。
对方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牧晚秋又岂有什么都不做,任人搓扁揉圆的道理?
不过,在商议应对之策之前,她得先把事情再好好了解清楚。
比如,她们是如何知道牧元恒对苏樱雪的心思?
当日牧元恒说起自己有心仪之人时,只有她和牧念初在场。
难道是牧念初把这件事说出去?之后杜氏顺藤摸瓜地往下查,这才把事情查了出来?
虽然牧晚秋很不想怀疑牧念初,但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牧晚秋也不得不将她列入怀疑对象。
这件事发生得太快,如果不是杜氏听到了什么风声,有意去调查,她必然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快。
牧晚秋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让冷月去查一查牧念初那边的情况。
冷月闻言便猜到了牧晚秋这是对牧念初有了怀疑,她犹豫一下,还是说了自己的看法。
她道:“姑娘,奴婢觉得,这件事或许与二姑娘没有什么关系。”
牧晚秋有些意外,没想到冷月会这般直接主动地为牧念初说话。
她反问,“你为何会这般确定?”
冷月便把自己方才听墙角时听到的有关牧念初的话都尽数道来。
“杜氏提起二姑娘时的态度不仅不够热络,反而满是嫌弃,她更认定了二姑娘与苏小姐交友乃是识人不清,蠢而不自知,总之全无半句好话。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二姑娘告知她们的,那杜氏提起二姑娘时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冷月说出自己的见解。
她会这般觉得,不仅仅是因为方才听到的那番话,也有对牧念初为人品性的判断。
她自诩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她觉得牧念初并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捅出去的,那么,冷月就只能自认眼瞎,同时不得不赞同牧念初的演技太过硬。
牧晚秋听了冷月的那番话,一颗心微微放松了几分。
平心而论,牧晚秋也很不希望这件事跟牧念初有关。
如果不在乎,没什么期待,自然无所谓。
就好比牧倾语,牧晚秋与她本身就交情不深,在发现她并不似表面上那么纯良无害之后,牧晚秋对她就更是毫无期待。
所以,她即便做出怎样的事来,牧晚秋都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但对牧念初就有些不一样了。
自重生以来,牧晚秋与牧念初的关系的确增进不少,牧晚秋也觉得牧念初不是那样两面三刀,没有原则底线的人。
当日牧元恒也三令五申,不允许牧念初把这件事对第四个人提起,牧念初还直接起誓了。
如果牧念初还是违背了誓言,把事情抖了出去,那牧晚秋对她就会十分失望。
以后,牧晚秋大概就不会跟她深交了。
眼下她们所言,皆是猜测,这件事究竟是谁透露出去的,牧晚秋还是决定好好查清楚。
牧晚秋便还是对冷月道:“此事仍是交给你,究竟是不是二妹妹泄露出去的,都得好生彻查清楚。”
冷月得令,当即一口应下。
她都已经查到了那么多线索,基本算是把杜氏母女的老底都摸清楚了,现在不过是顺藤摸瓜把事情的原委都还原,这对冷月来说自不是什么难事。
把任务交代清楚,冷月风风火火的就要去打探消息,但倏而想到什么,又忙补充道:“方才奴婢还听到了她们有关詹小姐的讨论。”
冷月方才只专挑了有关那场生辰宴的阴谋之事回禀,并没有说起别的。
现在,既然此事说完了,她自然也要提一提她听到的其他信息,毕竟这位詹小姐也是自家姑娘的朋友。
牧晚秋一听这话,面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她几乎可以猜到她们母女究竟会说些什么,但她还是问道:“她们说了什么?”
冷月便如实把她们母女盘算着如何结交笼络詹轻雁的计划一一道来。
牧晚秋闻言,只觉得心口似烧着一团火。
如果她是个火药桶,那么,她可能早就炸了。
牧倾语当初百般算计,为的就是能争取到进皇家书院进学的机会,而她进皇家书院要做的,也不是真的去学什么才艺,不过就是冲着结交高门贵女去的。
假若詹轻雁真被自己请来了,那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又怎会错过?
她们要算计自己也就罢了,还要借着这场生辰宴的东风,为她们结交和拉拢人脉。
真是全然将牧晚秋当成了她们的跳板。
牧晚秋心中一阵深深的厌烦。
她那么多年没有好好过过生辰,好容易今年自己交了一些朋友,想要正儿八经地跟三五好友聚一聚,过一场难忘的生辰,没想到却被杜氏母女横插一脚。
现在看来,杜氏母女的确是想把她的这场生辰宴搞得别开生面,令人难忘!
她当即有些不想请詹轻雁来了。
并非嫌弃,而是不想让她被当成有心之人眼里的一块肥肉,被人百般惦记。
更何况,詹轻雁的身子本就不太好,如果自己的生辰宴安安生生的也就罢了,可她的这次生辰宴俨然就是一场修罗场,詹轻雁若是突发什么意外怎么办?
到时她自己必然是无暇分身,便是想多照应她都无法。
但是,如果自己大办生辰宴,连那些不甚相熟的同班之人都请了却不请她,只怕她心里会不好受,觉得自己是不把她当朋友。
牧晚秋心中恼意更甚。
都怪杜氏那对母女,若非她们有这般多的小心思,自己如今何至于这般左右为难?
冷月看出她的烦恼,主动开口分忧解难。
“姑娘,您若是不希望詹小姐被卷入这场纷争的话,奴婢可以略施小计,让詹小姐那日无法成行。”
牧晚秋闻言,心思一动,“你此言何意?”
冷月笑道:“詹小姐本就身子孱弱,她那日便是刚好有个头疼脑热,大家也只会觉得正常,并不以为意。
她若是生了病,自然就不会有精力参加姑娘的生辰宴,届时自然就可避开这场风波。”
牧晚秋的眉头不觉蹙了起来。
“不可,她的身体本就不好,我们怎可对她下药,让她的身体雪上加霜?”
冷月忙道:“姑娘放心,奴婢自是有分寸的,奴婢不过只是让詹小姐身上乏力,提不起精神罢了,绝不会真的损害到她的身子,她只需睡一觉,第二天就会恢复神清气爽的状态。”
牧晚秋还是不放心,“当真?”
冷月几乎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当真,如果詹小姐的身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奴婢便以死谢罪!”
牧晚秋见她这般笃定,权衡了一番,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