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牧晚秋,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可言状的愉悦。
冯炳元对她而言,当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萧子恺跳得那么起劲,难道冯炳元是他抓来的?
牧晚秋很快便掐灭了这个可能。
萧子恺怎么会知道这整件事,还能准确无误地揪住冯炳元这个人?
他没有那个脑子。
牧晚秋的唇角翘了翘,一定是萧君离。
虽然现在还没有证实,但牧晚秋却笃定地认定,是他。
昨晚他那泰然笃定,从容自信的模样似乎仍历历在目。
他说的没错,当拥有了绝对的强大与实力,凡事皆有可能。
萧子骞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在萧君离那里,他的行事可谓处处都是疏漏,都快漏成筛子了。
牧晚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这种找到了志同道合,心灵相通的人的感觉,委实不赖。
萧子恺看着萧子骞那骤然变色的模样,心情亦是十分不错。
他的这个五皇弟,之前一直不声不响,默默无闻,萧子恺原本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后来不知经哪位高手提点,这才让他发现了萧子骞藏着的狐狸尾巴。
他连自己身边的门客都敢私下笼络讨好,野心当真不小!
萧子恺虽是三皇子,但上头的两位兄长都没立住,幼年便夭折了。
所以他这个三皇子便算是长子,他占了一个长,又有雄厚的外家支持,他早早认定太子之位就是他的。
现在差的就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萧子骞竟敢在暗中觊觎自己的太子之位,他可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今天,他定要让萧子骞狠狠摔个跟头!
这冯炳元,便能给他致命一击!
只是,冯炳元却并不是他的人抓到的,而是有人送到了他的府上。
不过话说回来,究竟是哪位高人一直在背后提点相帮?
上次提醒他萧子骞暗中与自己的门客来往,之后又陆续给他传了一些有关萧子骞的讯息,现在更是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萧子恺对那位高人的来历满心好奇,同时,也很是感激。
如果那位高人能现身,自己将他收为己用,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萧子恺最最关心的,是萧子骞要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胆敢指使杀手潜入大理寺的牢房行凶杀人,这个罪名就算不能让萧子骞被废,但也能叫他大伤元气。
邢嘉茗急切地转头看他,看到他这张脸,眼睛顿时一亮。
没错,就是他,昨晚就是他潜入天牢杀的人!
她在许景然书房的屋顶上看得分明,就是这个人!
石宏宇沉声开口,“堂下何人?”
冯炳元没让萧子恺失望,石宏宇一开口审问,冯炳元就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交代了。
“小的冯炳元,小的自愿招供,昨晚上潜入了大理寺狱中,奉命刺杀邢嘉茗邢小姐。
狱中光线昏暗,小的见那人的衣裳华贵,便一不小心杀错了人。”
他似是生怕石宏宇不信,当即就将当时的情形一一细细描述了出来。
“小的是潜入了东侧,左手边第三间牢房杀的人,用她的腰带将她勒死,最后挂在了梁上,做出悬梁自尽的模样。
还,还咬破了她的右手食指,写下了‘我有罪’三字畏罪血书。”
石宏宇当了大理寺卿那么多年,还没见过那么干脆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的犯人。
萧子骞和许景然听了他这供述,愈加方寸大乱。
萧子骞难以想象,不过是过了一个晚上,冯炳元怎么就突然叛变。
他难以想象,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冯炳元昨晚究竟经历了什么。
昨晚上冯炳元是被萧君离的人抓走的。
冯炳元自诩自己武功高强,但没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在对方的手底下根本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萧君离命人给他灌了几服药,冯炳元便经历了一晚上生不如死的痛苦煎熬,再硬的嘴也被撬开了。
冯炳元醒来就落到了萧子恺的手中,他不知道抓他的人是萧君离,只以为抓了他折磨他的人是萧子恺。
萧子恺对他说:“只要你肯出面作证,实话实话你受谁指使,做了什么事,本王便能保你,还会对你委以重用。”
这人是萧子骞身边的人,定然帮他做过不少事,萧子恺保全他,还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萧子骞的事,重用他,也能狠狠膈应萧子骞。
萧子恺这人心眼小,萧子骞胆敢得罪他,自己就定要狠狠地讨回来。
为了活命,冯炳元彻底屈服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他那般迫不及待供出一切的情形。
众人听到这位彪形大汉的供述,心中甚至已经没了太过激动的情绪起伏。
因为今日众人接收到了太多跌破眼镜的讯息,这件事她们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再听到这汉子供认不讳,也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石宏宇再次沉声,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你说你是受人指使,那人是谁?”
萧子骞终于按捺不住,在冯炳元开口之前急忙打断了他。
“冯炳元,想清楚了再说!”
他这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望着冯炳元的眼神也是恶狠狠的,含满警告。
冯炳元看向了萧子骞的方向,眼神有些闪躲。
萧子恺见此,也冷幽幽地望着冯炳元,“此乃公堂之上,又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的确该好好想清楚了再说。
若是你胆敢有半个字的假话,石大人明察秋毫,必能当场勘破,到时候,你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冯炳元听到萧子恺的这番威胁,身子抖了抖,昨晚的可怕记忆涌上心头,他当即再没了半分犹豫迟疑。
不论是什么,都抵不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要紧。
冯炳元扬声,毫不留情地对着石宏宇招供。
“回禀石大人,指使小的杀人灭口之人,是,是景王殿下!”
像是审判最终落下,萧子骞脑中的那根弦倏而绷断。
他面上青筋毕现,拳头也握得一阵咯咯作响。
他抖着手指着许景然,怒道:“简直是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