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筝自从知道傅易安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对他有片刻的同情。
然而那并不能改变她心中对他的印象,况且他真的很欠。
“有这么明显吗?”叶筝故意这么说的。
长辈们已经走远,叶筝低头对上傅北辞的眸子,坚定地摇头,“你不能跪。”
傅易安已经跪了有一会,他特别讨厌大年三十的规矩。
奈何是傅家家规,而且此事由五爷爷专门监督,没有人敢偷懒。
只要小辈在家,就必须遵守。
傅北辞只需要待够两个小时就可以离开,傅易安心里已经很不平衡。
现在听到叶筝这么说,他如何能憋住。
“凭什么?”傅易安揉着有些不舒服的膝盖。
叶筝懒得搭理某人,她看着傅北辞朝自己伸手,意思很明显。
“我替你跪。”
她把垫子拉到傅北辞身侧,犹豫两三秒,跪下去。
男人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知道叶筝是心疼自己,但他何尝不心疼她啊。两个小时,不短,她又不是铁打的身子。
不想在祠堂里与叶筝争执,傅北辞只好哄。
“筝筝,你听话,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叶筝那会没觉得傅家大年三十的规矩过分,可现在,她心中控诉五老先生。
如此“陋习”,就该摒除。
奈何她“人微言轻”,一时半会能做的也只能是代替傅北辞跪而已。
叶筝把男人的手放回膝盖上,同样的语气哄他,“乖,你也说了,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她刚要把手收回,却被男人握在掌心,有点疼。
傅北辞的神情格外严肃,“筝筝,你……”
“你们两个够了!”傅易安实在是看不下去,他指向叶筝,“这是我们傅家家规,你若是心生不满大可以去找五爷爷闹,少在这里破坏规矩。”
他又看向傅北辞,自诩正义,“傅北辞,该跪的人是你。”
因为傅易安的嚣张,祠堂里的气氛变得微妙。
始终未开口的傅易宸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他开口劝的是自己亲弟弟。
“小五,大哥身体抱恙,嫂子替她无可指摘,你就不要过于计较了。”
疯起来的傅易安哪里会听傅易宸的话,恰恰想法,因为他的开口,脾气直冲脑门。
“要你管!”
他凶神恶煞地看向“秀恩爱”的某夫妻,作势站起来,“叶筝,你敢破坏我傅家的规矩,等着,看我不去找五爷爷告状,让他好好好收拾你。”
就在这时,傅易安的手机响起来。
他动作停住,神情犹豫。
似乎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故意避开不接的。
叶筝见他要往外走,立马起身拦住路,“傅易安。”
“老子在呢,你滚开,我要找……”
他的手机又响起来,对方似乎不肯罢休。
傅北辞已经猜出是谁打来的电话,朝叶筝招招手,示意她回来。
“你若是一直不接小雨的电话,怕是会有麻烦。”多么笃定的语气。
“笑话,我会怕她?”傅易安继续瞪叶筝。
叶筝防备着傅易安真去找五老先生告状,谁知某人豪横不过几秒,还是接通了电话。
他语气很冲,“你有事没事?”
的确是傅羽雨打来的电话,她太了解傅易安,想着自己不在家,这家伙肯定会找大哥哥麻烦。
“你们在祠堂?”
“净说些废话,这个点不在祠堂还在床上啊!”傅易安故意扯着嗓门说,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有气势。
奈何傅羽雨才不吃他这一套,“傅易安,你给我接通视频电话。如果你敢拒绝,下次我回去,保证让你的头秃的比镜子还亮。”
傅易安不由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想起被扯头发的痛,带着愤懑挂断电话。
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他才不会跟傅羽雨计较。
走回来,他刚又跪下,耳边落下傅北辞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五爷爷强调过,小辈守祠堂贵在心诚。一旦跪下,就必须坚持到底。”
言外之意,傅易安方才因为起身过,之前跪的不算数。
他一口闷气憋在胸口,直接翻白眼。
傅羽雨的视频电话打过来,自己使劲戳着屏幕接通。
把手机随便扔到地上,傅易安拒绝跟她交流。
“欸,傅易安,你什么意思?我专门跟剧组请假在外守家规的,你把我扔到旁边算怎么回事?”
傅易安闭了闭眼睛,只好把手机拿过来。
“一边去,谁想看你那张脸,把摄像头转一下。”
傅家的小辈里,傅羽声自从跟她妈妈离开后就不曾回来过,所以更不会参与守祠堂。
而小六傅易思进了部队后整天忙于训练,大年三十鲜少会回来。
傅易宸呢之前都在国外,傅北辞身体又不好。
因此,这五年来,大年三十的守岁傅羽雨跟傅易安待在一起的时间最久,也算是结下了“深厚友谊”。
或许这也是傅易安在这一晚懒得跟傅羽雨计较的原因,还算是言听计从。
在他举着手机调整角度时,叶筝入镜。
“嫂子,你怎么也来了?”傅羽雨显然没想到会在祠堂见到她。
叶筝跪下,开口解释,“我怎么舍得让你大哥哥跪。”
“这倒是……”
傅羽雨羡慕的话还没说完,傅易安插嘴道:“等着吧,明天我就跟五爷爷告状。”
“你可闭嘴吧,傅易安,你有本事也找人替你啊。”傅羽雨横眉冷竖。
她知道小四肯定也在,故意刺激某人。
“人家小四都快要当爸爸了,风光无限的傅五少连个正经的女朋友都没有,可怜一只单身狗。”
“就你好,傅羽雨,你比我强不到哪里去。长得丑又凶,也不知道哪个男人会瞎了眼看上你!”傅易安丝毫不让。
傅羽雨尖叫声,“你完蛋了,傅易安,提前为你的头发祈祷吧……”
眼看两人要在视频里吵起来,傅北辞咳嗽声,“安静点。”
顿时,祠堂恢复安静。
在已逝的的长辈们面前,他们不该如此没有规矩。
傅易安余光瞅了眼神情肃穆的傅北辞,调整着跪姿,不再言语。
他恍惚觉得回到了小时候,每年这个时候,自己和傅羽雨总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吵起来,而傅北辞总能一句话让他们不敢再造次。
那段时光该已久远,偏偏傅易安记忆犹新。
心中一阵烦躁,他故意把头扭向旁边。
刚对上傅易宸的目光,心中的烦躁再次蔓延。
没办法,傅易安只好目视前方,心怀虔诚,抓紧跪完四个小时。
在叶筝的坚持下,她帮傅北辞跪完两个小时。
“筝筝,起来吧。”男人眉宇间难掩心疼。
她搭上他的手臂站起来,膝盖还是疼的,有点站不稳。
生怕叶筝摔倒,傅北辞下意识地离开点轮椅,搂上她的腰身。
叶筝余光注意到傅易宸的目光看过来,她立马把身子调整方向,挡住傅北辞的动作。
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她把人按回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