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筝感觉到自己在移动,她休息过后慢慢清醒,警惕地的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傅北辞的下巴。
然后,视线下移,落在他的胸口。
大约在三秒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男人怀里。
旁人有人在说话,“傅爷,是徐爷的电话。”
傅北辞没有多余的手接,眼神示意他打开免提,脚步没停。
“白叔在船上会跟张家配合处理后续的事情,你从旁协助,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
他可以逃出来是计划之内的,但怀里的人却是意料之外的。
徐州腔调严肃,“明白,傅爷,你多加小心。”
然而这人正经不过几秒钟,从手下那边得知有个女人正在傅北辞怀里,他禁不住八卦,“容我冒昧的问一句,是何方神圣能让你动了凡心?”
听说那姑娘是直接从船上跳下来的,脾气秉性够烈。
莫非是双向箭头?
“傅爷,你可是要步入婚姻殿堂,倘若叶小姐知道你在外面立起彩旗,恐怕会不得安生吧。”
傅北辞低头看了眼叶筝,而她及时闭上眼睛将脸埋进男人怀里。
他知道人已经醒了,因为她的眼神过于炽热。
“你很冒昧!”
傅北辞抱着叶筝到车那边,他眼刀扫到举着手机的人,对方识趣的挂断电话。
男人将人轻手轻脚的放在后座上,然后俯身坐进去,还体贴地托着叶筝的脑袋枕在他腿上。
叶筝装睡不醒,他也不拆穿,静默。
或许是车里的温度适宜,枕着男人的腿过于舒服,她竟然没出息的睡了过去,甚至到地方被傅北辞抱到房间都没醒。
小别墅,是徐州名下的房产。
将人安顿好后,傅北辞去了书房,第一时间联系白叔,处理今晚发生的事情。
船上的风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来张少夫人要被那些人带走的,她的朋友站出来鼎力相助,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黑狼的人跑过去言明出事。
然后,安然无恙的张老先生站出来,控诉黑狼等人的无耻行径,更言明他们扔下海的人是傅家人。
深笛知道黑狼有别的任务,但他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好心”的范克让人将肖浅带下去后,给他解释,“傅北辞,傅家的大少。”
在海城得罪傅家,团队今后的任务恐怕有多难,况且……
因为傅北辞失踪的事情,好好的订婚宴不得不终止,船紧急靠岸。
听说后来处理好伤口的肖浅给深笛重重的跪下,乞求他可以放自己一马。
因为将傅家牵扯其中,团队不得不停止动作,尽快解决后续的麻烦。
当消息传回傅家的时候,主楼那边灯火通明。
二老先生刚吃药睡下,傅平生不希望父亲被吵醒,面对四叔的咄咄逼人,他只能“据理力争”。
“四叔,我也担心辞哥儿的下落,已经报警,也安排人手去附加的海域找人。”
“难听的话我愿意多说,老三,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辞哥儿真的有任何的三长两短,你的位子或将不稳。众口铄金,别让傅家毁在你的手里。”
确实如此,每每傅北辞出事就容易怀疑到傅平生头上。
何况,今天确实是他的计划,他是有意试探,更想借机把人弄死,但没想到接任务的团队竟然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毫无诚信可言。
他必须先稳住四叔,“何况安哥儿还在船上,四叔,虎毒不食子,难道我舍得拿自己的儿子去冒险?”
这并非是傅平生的真心话,事实上,他早就打听到张家少夫人非寻常姑娘,也清楚在今晚的订婚宴上,张家“调兵遣将”,早有防备。
否则,那些该请到的人也不会都如期上船。
况且他已经在一时间联系到儿子,他正跟白三小姐在一处,没有危险。
四老先生才不听傅平生的说辞,一刻没有辞哥儿的消息,他便坐在客厅等。
傅羽雨是被董蕴怡叫回家的,听到大哥哥出事,哭着跑进主楼,扯着嗓门又喊又叫。
走下来的却是骆芬,她语气里含着责备,“雨姐儿,你二爷爷犯了心脏病,刚吃药睡下,经不起你如此闹腾。”
有脑子的傅羽雨跌坐在沙发上抹泪,来的时候妈妈可是在电话里嘱咐过,尽管拿出她撒泼耍混的那套,把动静闹的越大越好。
董蕴怡虽然不争不抢,但有双慧眼。
在傅家,能让傅平生低头的还有五老先生。
经妈妈提醒,傅羽雨心底有分寸。
暂且不提张家订婚宴上大哥哥落水是否跟傅家别有心机的人有关,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人找到。
当家做主的是三伯,他若是只做表面功夫,包藏祸心也说不定。
“三伯母,我控制不住,一想到大哥哥此时可能在海里,他挣扎着,哭喊着,没有人能救他怎么办?该怎么办,三伯母!”
傅羽雨在三伯母要靠近的时候,她突然起身扑过来,把人紧紧抱住嚎啕。
在她嗓子有些哑时,楼上的二老先生终于被吵醒,而五老先生也派人过来询问情况。
这一晚,注定有人彻夜难眠。
叶筝早上八点醒来,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揉乱长发。
还有些迷糊和慵懒,在她举高手臂舒展腰身的时候,昨晚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浮现。
傅北辞的腿……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恰好有人敲门,正是他的声音,“你醒了吗?”
虽然脑袋上还有个包,但叶筝格外清醒。
“进来吧。”她倒要看看男人如何演下去。
傅北辞换了新的轮椅,站在后面推着他的人也是生面孔,等将他推到床边后,态度恭谨的弯腰低头退出去。
叶筝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那道伤疤格外刺眼。
“腿不是废的,脸呢?”她的声音透着冷意。
原因很简单,叶筝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当初若不是看在傅北辞可怜被人肆意羞辱的份上,她可能不会轻易答应与他结盟,嫁进傅家。
不过现在婚礼还没举行,揭掉男人的马甲后,再反悔也来得及。
傅北辞没有流露出丝毫被拆穿身份的窘迫,他对上叶筝的目光,不答反问,“那天雨夜帮我的人的是你。”
他语气笃定,想来是昨晚的装扮暴露的身份。
她确实也有所隐瞒,垂下眼帘,暗暗收收自己的情绪。
可这还不算完!
“在半亭二楼,还是你,救下小雨,又给我指路。”
傅北辞捏着自己的指节,语气不急不缓,处之淡然,“城西工厂前,为民除害的还是你。”
叶筝刚压下去的脾气又冒出来,张了张嘴,捕捉到关键信息后,瞳孔放大!
原来上次的人竟然是他!
当时那人戴着面具,又伪装过声音,关键是对方的双腿好好的,所以她根本没往傅北辞身上怀疑。
可现在想来,那晚回去后她发现男人房间有血腥味。还有白叔烧衣物,一切也就好解释了。
叶筝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在海里认清自己对他的感情,还盼望着自己也能余生来场双人浪漫。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被蒙在鼓里,没法不生气。
暂时也不想见到傅北辞,她指向门口的方向,有意控制语气,“你现在马上出去。”
之前叶筝扫了两眼王良看的小说,人家男主都是什么残疾美人,她从未指望过,毕竟傅北辞是又残又毁了容,她还始终将体弱多病的标签贴在他身上。
因此,他为了自己出车祸会着急,被傅家人羞辱她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护着。
到头来,叶筝却发现自己仿佛从未真的了解过眼前人。
她余光里发现男人没有任何的动静,收回手,用力闭上眼睛,“我们现在都需要静静。”
傅北辞一晚上没睡,有些事情在叶筝从船上毫不犹豫跳下来时,就已经偏离他的掌控。
何况他认清了自己的心,在发现她也有所隐瞒时,是窃喜也愉悦的。
他们是不一样,但莫名有些默契。
只是傅北辞没想到,叶筝会如此生气,他眸子闪过丝黯然叹气道:“可你还让我拜托四爷爷找人教你练功夫。”
男人当然不是控诉,语气甚至有些委屈,反而闹得叶筝不知该从何说起。
双方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过了会,还是傅北辞先妥协,转动轮椅打算如她所愿先出去。
“楼下有饭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记得吃。”
“等会,你这反应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