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白叔都看不下去,悄悄给傅羽雨使眼色,提醒她戏过了。
恰好此时傅易安吹着口哨走进来,他并不知道客厅这么大的阵仗,哼着小调,脸上还挂着伤。
他猛地收住脚步,视线最先落在傅羽雨身上吗,损人的话脱口而出。
“出门没吃药啊?”
傅羽雨恢复神情,她清了清嗓子站到叶筝身侧,拿后脑勺对着他。
骆芬想挡住二老先生的目光,但已经来不及。
看着亲孙子脸上的伤,他老人家沉下脸色,“安哥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最近都在外面逍遥,傅易安无缘无故被打的事情没告诉爷爷,何况他妈再三叮嘱,此事跟父亲有关,不能声张。
他敲了敲额角,随口编瞎话,“哦,打球的时候跟人起了争执。”
既然躲不过去,傅易安也不再遮掩,走到沙发那边打量周围的人,视线最后落在顾老先生身上。
这板着脸的老头是谁?
看起来像是讨债的,而且傅北辞他们都在,莫非是他得罪的人?
傅易安乐于看傅北辞的笑话,自顾坐在爷爷身边,露出笑意,“这是什么情况?”
等爷爷身边亲近的人把外面的佣人喊进来,站成一排,老实本分的道出所看到的一切,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往角落里认真瞅两眼,像只鹌鹑般立在那边的人不正是娟姨嘛。
气氛有些微妙,傅易安识相的闭嘴上不再刷存在感。
叶筝紧张傅北辞,不想跟主楼的人浪费口舌,直接问顾老先生,“您找我未婚夫到底有什么事?”
“正好今天新娘新郎都在,我再冒昧的说一说我的请求啊,希望你们能答应,让我家不争气的孙子当伴郎。”
已经是伴郎人选的傅易安瞄了眼顾老先生,心底疑惑。
什么时候顾家人竟然跟傅北辞扯上关系?
二老先生看出孙子的不安分,在他坐直身子的时候撞了撞他的手臂,“别说话。”
只能把话憋回去的傅易安只好看向傅北辞那边,瞧着他的反应。
叶筝没有意见,低头看着男人,眨眼询问。
傅北辞在此事上有所思量,他没有立马回复顾老先生,只是关心顾二的想法。
在顾老先生提出这个要求后,顾二就联系不上,医院那边说他已经出院回到家里修养。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被顾老先生“关”起来了。
“您的孙子愿意当这个伴郎吗?”傅北辞不赞同顾老先生的方法。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到一起,暗暗较量。
叶筝察觉到傅北辞的情绪有些不对,抬头看向顾老先生那边,不悦的皱眉。
然后,她离着男人近些,挡住不善的眼神,附和道:“是啊,顾老先生,我还不知道你们家是谁要当伴郎?毕竟结婚当天伴娘伴郎有不少配合的方面,若是您的孙子不合群,可能……嗯。”
她故意欲言又止,惹得顾老先生脸色又沉了沉。
老人家当然不否认顾遇夕那小子不招人待见,但是他可以自己嫌弃,旁人说不得。
“我家孙子当然好着呢!”
虽然叶筝从未跟傅北辞有过交流,但她就是知道他此时的所想。
“人好不好起码见过才知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请他来玺院做客。他既然是要当伴郎的,最起码要跟北辞认识认识吧。”
顾老先生被噎了下,对于叶筝提出的“合理化”要求貌似没办法拒绝。
面上没有情绪,但心里早就开始骂人。
真能装,他家孙子跟傅北辞的关系有多好,恐怕叶筝这位未婚妻都不知道。
他想用借口搪塞过去,“我孙子身体有恙不宜出门,不过你们大可放心……”
叶筝摇头,不赞同顾老先生的话。
“身体不好吗?”她说完去摸傅北辞的额头,摆出伤情的模样,“北辞,回到玺院赶紧让家庭医生来看看吧,我不放心你。”
弦外之音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顾老先生觉得心里堵得慌。
何况叶筝最后那句话一语双关,傅北辞生着病她不放心,让“莫名其妙”的顾家孙子给他当伴郎也不放心。
至此,顾老先生只能让步,“好,我改天让他去玺院。”
听着两人的谈话,二老先生微垂着的眼帘遮掩眸底的情绪。
不管是叶筝还是顾老先生,口口声声是玺院,摆明是没把主楼当回事。
可婚礼毕竟是辞哥儿的,如此一来又无可指摘。
跟顾老先生达成一致,叶筝并没有多高兴,她抬手指向那边的娟姨,“二爷爷,能把这个人辞退吗?”
骆芬就要开口,叶筝抢先又补充了句。
“北辞性格孤僻,不喜有人照顾,身边就只有白叔一人。如果今天不是我刚好遇到,这个女人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他呢!”
有一说一,她坦白,“我担心又害怕,所以,二爷爷,您能做主把人辞退吗?”
二老先生知道,娟姨当初是跟着骆芬到的傅家,若是把人辞退,儿媳面子上过不去。
但瞧着叶筝的模样,此事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况还有个雨姐儿,她最擅长撒娇那套,凑过来坐下,“二爷爷,这种居心叵测的人真的不能留在我们家里啊,今天她敢欺负大哥哥,说不定改天就能欺负我,说不定来日还能爬到傅易安头上呢!”
娟姨想为自己辩解,但骆芬已经好几次眼神警告她。
而无辜被点到名字的傅易安嫌弃地瞪了眼傅羽雨,没好气的嘟囔道:“就事论事,你少拿我说事。”
事已至此,二老先生不宜做决定,抬头问骆芬,“小芬啊,你觉得呢?”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就把娟姨辞退吧。”
娟姨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没放弃,她揉着胳膊就要上前,被骆芬又瞪了眼。
默默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叶筝忍住恶心,佯装乖巧,“三婶,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傅羽雨又有话说了,“三伯母真好。”
……
从主楼离开,叶筝走在前面扎着长发,身后响起脚步声,是傅羽雨追了上来。
她想躲开,但已经来不及。
胳膊落进傅羽雨手中,叶筝只能放弃扎了一半的长发,瞅了眼她两眼放光的样子,语气无奈,“你想说什么?”
“嫂子,你缺徒弟吗?我刚才是不是一下子就抓住精髓,惟妙惟肖,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听着眼前人一连道出三个成语,叶筝停下脚步扭头看傅北辞,不相信的语气,“你说她的语文不及格?”
傅北辞眸子含笑跟她对视片刻,出声提醒白叔快点推轮椅。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叶筝身边是甩不开的傅羽雨,她仰头看天,有些忧伤。
“嫂子,我语文确实不好,但是为了能夸好你,我最近都有认真翻成语字典,也算是小有所成吧。”
主要是之前的绯闻事件,虽然在白家三小姐的雷霆手腕下把消息压下去,她仍觉得亏心。
嫂子是缘分给大哥哥牵线搭桥得来的,她有必要拉近姑嫂关系。
叶筝继续往前走,勉强的挤出抹笑容,真诚的问傅羽雨,“你方才是在夸我?”
一时语塞,傅羽雨笑了两声,随即竖起大拇指对着她就是一波彩虹屁。
主楼的三楼,站在窗口的傅易安看着几道身影,按在墙上的手指不断用力。
有人敲门,他说了声“进”。
是骆芬,她将厨房刚煮好的汤端进来放在桌子上,走过去顺着儿子的视线往下看,空荡荡的。
“安哥儿,你方才怎么不陪你爷爷去送顾家老先生?”
虽说顾家孙子想当傅北辞的伴郎是有所图谋,但是这何尝不是傅家的机会。
要知道,顾家的承诺是没那么容易得到的。
傅易安不想过多谈论这个问题,他走过去端起汤喝了两口,脑海里浮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子。
“妈,我能不给傅北辞当伴郎吗?”
骆芬盯着儿子看了会,走过去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安哥儿,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这事……”
她停顿片刻,改口道:“你若是真觉的不舒服,我去跟你爸商量商量。”
傅易安将汤都喝完,他扯过纸巾擦了擦嘴,“算了,我还是去吧,反正我倒时候忍不住捣乱,更丢人的是傅北辞。”
看了眼时间,估计父亲要回来,他识相的赶紧出门。
……
雪行路,顾家。
“滚,给我滚出去!”顾二摔了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