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考虑不周。”
在车上的时候,傅北辞拒绝过,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可叶筝只顾着这家店好吃,倒是忘记他会不自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哪怕小孩子道歉了,那声声“丑八怪”还是落进傅北辞的耳朵里。
“你……”
傅北辞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温润如玉。
“没关系,我们先去用餐吧。”
叶筝看着他坦然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傅北辞自己早就接受了“丑八怪”这件事。
进包厢前,叶筝稍稍弯腰,离着傅北辞近些。
“在我心里,你不丑。”
她秀丽的小脸上透着认真,“傅北辞,你别妄自菲薄。”
出事后,不少人跑到傅北辞面前,告诉他要坚强,要加油,别灰心……
诸如此类的话,听话了,反而让他厌烦。
可叶筝说让他不要妄自菲薄,却惹得傅北辞心湖起微澜。
因为,她是在认真的关心自己。
傅北辞在她“嗯”了声后,颔首,“好。”
叶筝住在玺院的这段日子,摸清了傅北辞的口味。
她点完菜去上洗手间,等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包厢的门是开着的。
里面传来讥笑和讽刺——
“傅大少,你瞅瞅你方才把人家小孩子吓得,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是啊,人吓人也是会吓死人的,丑八怪!”
“识相的把预约号交出来,我家乖乖今天生日,反正你一个废物……”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斜后方飞来一个酒瓶,结实的砸在他的后脑勺。
“靠,她妈的,哪个狗杂碎!”
他骂咧咧的转身,眼睛只捕捉到一抹身影,腹部一痛,蜷缩着身子摔在了地上。
叶筝俯身,连衣帽戴上遮挡住她的面容。
她揉着手腕,犀利骇人的目光在包厢几人的身上扫过,咬了咬后槽牙。
“我打的就是你们这些狗杂碎!”
为首的人很嚣张,自报家门,“我可是骆东,骆家大少,你若是敢动我……”
叶筝眸光微变,视线攸然落在骆东身上。
她记得,这个在日记本里出现过两次的家伙,跟许依依关系不错,对真正的叶筝恶意满满。
所以此时的叶筝能忍住不出手才怪!
揍就得了!
……
是傅北辞通知的白叔,他过来的路上遇到了王良。
站在包厢门口,两人看着地上姿态诡异的几人,还是王良先反应过来关上了门。
“叶小姐,这、这是什么情况?”
王良看着淡定给傅北辞夹菜的叶筝,太阳穴突突的疼。
怎么就动手了呢?
白叔第一时间先查看过大少,见他无碍后,才注意到地上的某人。
“这是骆家的那位?”
人鼻青脸肿的,白叔盯着看了好一会,“是骆东。”
叶筝记得傅平生的妻子就是海城骆家人,她把筷子杵在桌子上,拧眉。
“又是傅易安喊来找事情的?”
难怪如此嚣张,原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叶筝难免有些心疼傅北辞,他出事后,什么小鬼小妖都敢过来挑衅。
王良小心避开地上的人,站到叶筝身后,眼神哀怨。
“叶小姐,你怎么就把人打成这样了呢?”
叶筝很无辜,她微微侧身摊手,倒也坦诚。
“我是打算小惩大诫的,可他们见打不过我就对傅北辞动手。”
她稍稍停顿,斜了王良眼。
“我是好威胁的吗?”
有些人就是欠揍,打狠一点才会乖。
王良心塞,他拍着额头,苦口婆心,“可这件事若是让许家人知道,我的姑奶奶,你会很麻烦的。”
纯良无害是她的人设,更是伪装。
他还打算说些什么,傅北辞捂住嘴咳嗽几声,语气淡淡。
“王先生,这次的事情责任在我。”
傅北辞方才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拳,身体有恙。
他掀了掀眼皮,捕捉到叶筝摘下帽子的动作,有些恍惚。
方才她戴上帽子的那一刻,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傅北辞很快驱散情绪,允诺道:“你且放心,此事我会处理的。”
王良看着男人露出的脸色苍白,尽是病态,唏嘘地闭上嘴。
后续的事情会有白叔处理,开车的是王良,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两人,满面愁容。
其实他本就觉得叶筝回到许家不妥,但架不住自己人微言轻。
这些时日,王良心中始终忐忑。
已经没有了一个叶筝,若是眼前人再出事,他死了都没脸去见叶先生。
叶筝承认今天是带着情绪揍人的,她把骆东放倒后本打算收手的,但偏偏自己一时不察让傅北辞挨了一拳,那人还勒住他的脖子让自己住手时——
她顿时感觉自己的火气直冲脑门,于是不管男的女的都给收拾了。
后悔吗?
叶筝扪心自问。
并没有,当初结盟时她就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会护傅北辞周全。
不管是这一次,还是将来,叶筝言出必行。
“你跟白叔来之前我跟傅北辞商量过,如果许家人要问,就说是他担心我,特意找人教的我防身术。”
王良尴尬的笑了笑,“你一打五,其中还有三个男人。”
“那怎么了,我天赋异禀呗。”
王良还是担心,“可若是许先生去傅家问了……”
傅北辞打断他的话,“我来安排。”
傅平生的人盯着玺院,但却不敢去盯傅四老先生。
叶筝因为跟傅羽雨走得近,经常去那边,若是去学了功夫,倒也合情合理。
回到玺院,王良还是丧着一张脸。
傅北辞坐在轮椅上,语气多了几分诚恳。
“王先生,还请你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其实王良倒不是埋怨傅北辞,就算他心中有丝丝不满,看着男人如此病弱惹人怜惜的模样,也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气的是叶筝,更多的是担心。
许曾和能在近几年带领一跃集团蒸蒸日上,自然有他的能力和手腕。
若是叶筝这么快引起他的怀疑,绝对不会有好事的。
“傅大少,你好好休息,就不要操劳了。”
等把傅北辞送回房间,叶筝眸里含刀光,踢了王良一脚,“你跟我出来。”
站在院子里,风撩起她的长发,拂过她染着冷意的秀脸。
王良为自己默哀三分钟,局促地扣着掌心。
叶筝抱臂,曲起的手指敲着手肘,连名带姓喊他,“王良。”
“咋地啦?”他吓出了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