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晴假装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慌张,只是点了点头,道:“自然是记得的。往日每每来清砚轩见你,都是她伺候的。”
“怎么?阿奕这就忘了?晴儿记得她是管事丫鬟,穿着都与旁人不同,你便这么薄情?”
她笑着调侃,目光却是在周围游走。
清砚轩的后院比往常的人多了些,尤其是这里安排了不少侍卫。他们来回走着,面容冷静,会警惕地看着路过的任何一个人。
陆梦晴垂下眸子,大抵能猜出其中的猫腻。无非就是一些金屋藏娇的把戏,只是这次的对象身份卑微只有个简单的屋子罢了。
但是她又觉得好奇轩辕奕为何要如此的大费周章。像他的世子身份,身边有几个通房丫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想必他们往日的关系也是如此,为何要忽然藏起来?
“她在清砚轩当差的时候一直做的很好,院子也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样能干的人向本世子提出了想要离开的请求,又如何能够拒绝呢?”
轩辕奕顺着她的话语,继而说出了沁儿自己要离开的话语,想以此来蒙混过关。
但是他的心底已经开始有所警惕了——陆梦晴从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既然她今日主动开口提起沁儿,甚至还要来后院闲逛,必然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听着他漏洞百出的谎言,陆梦晴只是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看来阿奕是个十分开明的主子呢!”
轩辕奕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笑着点头。
陆梦晴也意识到他的无话可说,自觉不能继续得寸进尺了,于是便转了话题,道:“看来方才应当去府中的后花园转一转的,院子里的后院实在是狭小了些。”
听得此言,少年的眸子顿时一亮。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假山,而后附和道:“若是晴儿还想走一走,此时去花园亦是不迟。”
说着,他又皱眉露出担忧的神情,指了指那假山,道:“晴儿你也知道,这假山出过事,眼下正沾染着晦气呢,不靠近才是好的。”
陆梦晴没有立马开口,只是抬眸瞧了一眼那折半的巨石。在他未开口之前,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假山的不对劲。
按照古人的思维,这座假山本不该是这个位置,看来又是个另藏玄机的地方。
确定了这一点,陆梦晴便又在这小后院扫视一周。
“对了阿奕,说起那断的假山,晴儿便不由得想起了那没了腿脚的丫鬟,她如今怎么样了?这山的事情又查清楚了吗?”
“已经在府外安置了,也给了不少钱财。”说着,他顿了顿,轻叹一口气,“她临走时已经全部交代了。今日她会如此下场都是出自自己的手,就是为了能够离开。”
陆梦晴愣了一下,而后勾起一抹笑意,道:“想不到瞧起来那般柔弱的女子竟然会有这样的魄力,实在是让人惊讶。”
“晴儿,你怎么想起来关心这些了?”轩辕奕笑了笑,偏头看着她,眼中尽是疑惑。
陆梦晴亦是对上他的眸子,瞧着他干净的眸子一时间有些失神。她勾起嘴角,道:“只是忽然想起来了罢了。”
在这四目相对之时,陆梦晴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轩辕奕到底有没有对自己的多言起疑心,只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真的十分的纯良。
就像是在看一滩清澈的湖水一般,她只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那是寻问,不是怀疑。
“阿奕,还是去府内的花园逛一逛吧,你这后院实在是无趣得紧。”
既然他的后院藏着秘密,那她就随他去吧。毕竟他的心始终都是属于自己的。
同时陆梦晴也忽然明白过来,其实有没有金手指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因为轩辕奕的爱便是她最珍贵的金手指。
她也忽然懂得了为何陆梦离会深陷在游戏里感受着轩辕烬的爱,因为一件事情你换个角度去看就会变得不同。
虽然现在的一切都是虚构的,但是曾经拥有过就一定值得。
两人走后,沁儿便在一个小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的脸上尽是疲惫,身材亦是单薄,全身上下就只有隆起的小腹瞧着有几分富态。
“沁姑娘,您就要临盆了,还是在榻上休息为妙啊……”丫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并非想要将她软禁,只是现在的身子实在是无法支撑来回的走动。
沉重的小腹加上瘦弱的双腿,走的每一步都好似有刀子在脚底扎她一般。
可是沁儿还是挤出了笑意,摇了摇头,道:“不碍事,我只是想趁着还有一口气好好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你瞧今日的天空多蓝啊……”
她的笑很是单纯,但同样又透着无力。
丫鬟只是低下头去。这清砚轩内上上下下都知道沁儿的身世孤苦,也知道她未来的命运会是如何。
黑曜就坐在屋脊上,手中还是拿着他的苹果。他皱眉打量着沁儿的步履蹒跚,一时间很是不解。
“为何她宁愿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也不愿意让孩子胎死腹中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实,缓缓躺了下去,看着明媚的阳光勾了勾嘴角,道:“等这个游戏里的人全部都通关了,我一定要让老板删掉这个角色,太无厘头了,搞得我还要加班!”
说着说着,他的身影便慢慢淡去,而后消失在了屋脊。
沁儿停下步子,不由得往那屋脊看过去,而后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丫鬟满面疑惑,很是警惕地四处打量着,而后压低声音道:“沁姑娘,您是听错了吧?这院子里现在只有你我,而后就是那群不说话的侍卫了啊……”
沁儿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道:“那兴许就是听错了吧……”
“你上回不是说世子和陆家二小姐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吗?怎么这府内一点喜气都没有?”
说着,她的嘴角又多了份笑意。若是她没有落得如此境地,这件大事应当就由她来操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