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多心

秦素素拂上了自己脸,她本就知晓自己优势在哪儿。只可惜一直逮不住大房的机会,若是喜娘这事儿真的成了,那么老爷那里,她自然有办法。

她不禁沾沾自喜,望向一脸愣住的雀儿,宽大的袖子一挥,吩咐道:“大房不出意外,最多不过明天便会有动静,你仔细盯好了,有一丝异动都要记得与我来报。本夫人乏了,你暂且先退下吧。”

雀儿领命,掩上房门,走了出去。

……

待太阳完全落下后,喜娘这才慢悠悠的走到国公府大门前,她低头思忖着该如何从杨婉清身上捞到那笔嫁妆,神思恍惚间跨入大门,蓦地被大门内阴影处的人儿给吓个正着!

“哎哟!碧春你好端端的,杵在这做什么,也不出声,真是吓死人了!”喜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恼怒地瞪着前方站着的碧春。

碧春没想到,喜娘真的是在酉时时分回的国公府。她回想起大夫人所说的话,心里对喜娘的感情便淡了下去,心中戒备。

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如往常一般,笑嘻嘻的上前挽住喜娘的手臂,开口道:“喜娘真是惯会冤枉人,我在这已经等你很久了,一直站在这从未动过。明明是喜娘你自己,想事情想的出神,没注意到我,结果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

喜娘面露窘迫,虽事实的确是这样,可她说什么也不能拂了自己的面子,一个劲的指责碧春,颠倒黑白:“说什么呢,要不是你站在那儿黑不溜秋的地方,我能没注意到吗?你这个小丫头,几日不见,倒这般厉害起来了,伶牙俐齿的,莫不是连我都不放眼里了?”

喜娘一贯来是不讲道理的,在大房横行久了早就成了那螃蟹,横着走,谁惹夹谁。

碧春压下心头不快,想起要事,也不愿多加争辩,敷衍道:“是碧春错了,碧春这就给您赔不是。夫人早在房中等您呢,还是快随我一同过去吧。”

“我说你这丫头,夫人找我的事你刚才怎么不早说?还拉着我扯了一大堆,到时候夫人等急了问起来,我定要把此事告知夫人听。”

说罢,喜娘扔下了碧春一人,独自快步的穿梭在这长廊之上,没多久便消失了身影。

她正想找杨婉清说借嫁妆一事呢,没想到如此巧合,她一回府,杨婉清就派碧春来门外接她。想来这几天,没她在身边,杨婉清必定是很苦恼吧,毕竟碧春那丫头总归抵不上她有能力。

喜娘不禁挺直了胸膛,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这样,她能借到嫁妆一事恐怕也十之八九了。想到这,她便迫不及待的朝杨婉清的房间走去。

……

“咚——咚——咚”杨婉清听闻这敲门声,便知道是碧春那有了结果,恐怕如今喜娘是回来了。

她当下心中忍不住震颤,没想到,竟然真如殷儿梦中所见,喜娘回府之时,正是酉时!那是否代表着,后面发生的一切,皆是真的?

杨婉清捏紧手中的帕子,她实在不敢想象,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喜娘,竟然是这等背信弃义之徒!枉费她如此信任,推心置腹!

“夫人,您在吗?”喜娘见房中无动静,觉得奇怪,平时这个点,按道理来说杨婉清应该在房中才是,可她怎么敲了这么久的门,都不见应声。

正欲再敲,她就听见了房中传来杨婉清的声音,“是喜娘吗?你进来吧。”

“哎!”喜娘听闻此言,神色闪过一丝欣喜,不再犹豫的推开房门。望向坐在镜子前的杨婉清,喜娘的脸色不禁暗了暗。

如今的她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家里所有人,她只能选择这么做。大夫人,对不住了!

“喜娘,这是怎么了?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做什么?”杨婉清从铜镜里看到喜娘变化莫测的脸,故意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这脸色竟然这么差。”

喜娘这才察觉自己的表情被杨婉清通过铜镜尽数看了去。连忙整理思绪,恢复到平日一副淡然的表情。她走至衣架旁,取下那挂着的披风,慢慢踱步到杨婉清的身前,“夫人,秋意渐凉,您怎的也不多穿些衣裳。这要是病倒了,大房可没了主心骨,殷竹竹小姐也会担心的。”罢了,喜娘展开披风,轻柔的放至杨婉清肩膀上。

“嗯,难为你了,还能这般考虑到我。”杨婉清任由喜娘动作,也不回身,眼中的讽意一闪而过。她明了喜娘这次定是有备而来,既然如此,见机行事即可。

说到这,杨婉清收敛心绪,捂住喜娘的手,一脸关切的转身看着她,道:“家中事务可有处理好?那日看你神色匆匆,定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这尚且不忙,批了你的假期,慢些回来也不打紧。”也免得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喜娘心中一顿,总感觉今日的杨婉清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但她却说不清楚这份异样从何而来,许是她多心了吧。既然杨婉清主动开了话腔,那这事儿也就好办了,只要她稍稍引导……

打定主意后,喜娘面上连忙露出悲切的表情,像是害怕被发现一般,勉强勾起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说:“家中只是出了一点小事儿,没多大要紧,担心夫人跟殷竹竹小姐的情况,奴婢这才先回来了。”想到殷竹竹,状似担心地问道:“殷竹竹小姐可有醒来?奴婢当日回家中之时她还发着高烧,回的路途奴婢是坐立难安,担心得紧,就怕夫人您优思过度。”

杨婉清见喜娘这般惺惺作态,心中跟明镜似的。这是想让她自己主动接过话头,上耳钩。不由地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这喜娘究竟卖的什么药。

思及此,杨婉清面上微怔,故意顺着喜娘的话,开口:“殷儿前几日便已经转醒,只是这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但人总归是精神的,这才让我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