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家里父母素来重视男孩,这才把二人宠到不知天高地厚,打小就顽劣,如今长大了更是无所事事,没钱了就伸手问喜娘要。
喜娘这次本来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愿再帮他们,自己早就仁义至尽,没必要跟着叔侄二人趟这趟浑水。无奈母亲见她这般竟要以死相逼,逼她就范。她这才没了法子,想要回到公国府,没准能找人想到办法。
望着国公府的匾额由远及近,喜娘却在半道上就下了车,随意丢了几文钱给马夫,她便神色匆匆的往一个巷子里走去。
不断跨过泥泞不堪的路面,喜娘在一处木门之外停了身,还特意小心地环绕了四周,这才扣响门面,两长一短。
“吱——”没过多久,木门这才被人往外轻轻推开,喜娘满目喜色,连忙走了进去,仔细拴上了门。
只见屋内摆设极为简单,像是一处久无人居住的场所。许久不用的家居设施上都蒙了一层灰,地面仿佛久经无人打扫,喜娘的踩踏上去,便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顾不得这么多,喜娘忙不迭的踱步进了屋内,望向背对着她的小丫头,竟腆着老脸一脸讨好地说道:“雀儿丫头,你看不知秦夫人那边,可有带了什么话?只要秦夫人有吩咐,叫我作什么都行。”
此人正是公国府二房秦夫人身边的雀儿!早在昨日,秦夫人就收到了喜娘匆匆寄来一封书信,信中喜娘以大房消息为筹码,请求夫人帮忙。
并且说如若能替喜娘解决了此事,那么喜娘便愿意效忠追随二夫人房下,替二夫人通风报信,传递信息。
夫人惦记大房已是许久,正苦着如何下手,这喜娘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既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隔岸观火,看那大房乱作一团,那这等美事儿,又有何理由拒绝?
雀儿背对喜娘,脸上的不屑丝毫不加掩饰。要不是喜娘是大房的亲信,能够给二房通风报信,带来一些有价值的消息,就这等卑鄙小人她家的秦夫人是断然瞧不上的。
想起二夫人对她说的话,让她暂且先忍一忍,现如今喜娘对秦夫人还有利用价值,不能得罪。
雀儿想到这,不得不强压下内心的不耐,转过身笑意盈盈的看着喜娘,说道:“秦夫人让奴婢转告你,她这里倒有一个可以解你燃眉之急的办法,就看喜娘愿不愿意了。”
喜娘闻言立马点头,这都火烧眉毛了,她难道还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不成?心中虽这般想,但脸上仍是那般谄媚之色,“愿意,愿意!雀儿丫头,你快与我说道说道,秦夫人究竟有何妙招?”
雀儿一脸神秘的笑了笑,也不言语,吊足了喜娘的胃口,看着喜娘一脸干着急的模样,似是有趣极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求你了,快说吧!”喜娘心中恼恨不已,恨不得能上去撕了雀儿的这张脸,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诽谤道:这小蹄子还真会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拿她这般当猴耍,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喜娘想到自己在大房中的地位,不禁得意洋洋,哪时不是别人来求她办事?只要她不满意,谁敢给她脸色瞧?这雀儿日后要是落入她的手里,看她不剥了她的一层皮!
见差不多了,雀儿才收起戏弄的心思,把秦素素的话,一一转达给了喜娘。
“我家二夫人说了,如今你要想能快速还了这千万两雪花银,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跟大房杨婉清求求情,她不是一向最信任你吗?你说的话她肯定会相信,保不准也就替你给还上了。”
“雀儿丫头,你可莫要懵我!这大房平时连半点油水都捞不到的地儿,杨婉清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一千万两白银?”当她傻了不成,自己跟了杨婉清这么多年,大房什么样她又不是不知道,如若大房真能有什么办法,她如今还跑来求秦素素作甚?
可瞧瞧如今,二房这想出的算个劳什子办法!
雀儿不满的皱起眉头,睨了喜娘一眼,“你可别忘了,当初杨婉清嫁入国公府,可带了一笔不菲的嫁妆。秦夫人可说了,这笔嫁妆,何止千万两,定能解决你现在最着急的问题。你若不相信,自个儿回府打探去。”
“你是跟着杨婉清的老人,你再好好仔细想想,是不是有这个事儿?”
喜娘被说这么一说,难得的愣了愣神,只见她的眼珠子不停的打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确实她是曾听说过管仓库那儿的下人提起,杨婉清的嫁妆,都堆满了四个库房,都装不下。我的乖乖!那这得值多少银两!都怪自己一时慌了头,竟把这茬给忘了!
这么一想,喜娘面上不禁露出贪婪的神色,没准她还能从要还的债务里,多捞一些出来给自己留着。她一想起杨婉清这人儿,只要自己开口,杨婉清必定会同意借给她的。
喜娘甚至开始盘算起了捞多少不会被怀疑的问题,仿佛对这笔嫁妆,已经生出了唾手可得般的自信。
“雀儿丫头说的对!是我一时之间糊涂了,秦夫人真是妙极的玲珑七巧心!这么厉害的法子都能想起来。待到事成之后,我必定会亲自去二房,谢谢二夫人的这份情!”
喜娘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后,便不欲再与雀儿呆在一起,看着这小蹄子骑到她头上,她就止不住冒火!
急忙地收拾好东西,挥挥手朝着雀儿说道:“雀儿丫头,事不宜迟,我先回府一步,你切莫注意,莫要与我同道!”说完便不再理会身后的雀儿,走出院外仔细地瞧了瞧,便脚步匆忙的离开了。
待喜娘走后,雀儿一直笑盈盈的脸这才蓦地沉了下来,不屑的轻咂出声。
如今二夫人交代的事都已办妥,此地不宜久留。
雀儿走出院外,用一把铜锁锁好了院门,走了一条完全与喜娘相反的道路,逐渐消失了身影。
夜色渐深,如今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