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幸并不畏惧任何,她相信楚邢神通广大的本领,他一定会披荆斩棘前来救援。
大漠余孽今日被衡王打压的很惨,东流西窜被赶至一个偏僻的小小绿洲。
生怕被大荒军队发现,他们甚至请动隐居大师,专门为绿洲布置奇门遁甲。
若非被他们带进去,桓幸都不知这地居然还有这么个神仙宝地。
她并未被蒙眼,双眸四处张望着,眸底涌动着一股惊喜之意。
这地如同世外桃源,山清水秀,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桓幸很喜欢这处小小绿洲的蓬勃生机,鼻息间都是清醒的空气,久居黄沙地才会知晓这有多难得。
“快去洗洗!”那人将桓幸放到地上,示意她去洗洗脸,他也一道去洗洗被桓幸吐脏的粗布麻衣。
桓幸双脚落地还软乎乎的如步云端,那人脚步飞快掠过她,疾疾朝着岸边走去。
他烦躁的双手接起清水冲刷麻衣,低头一下他就要吐了,只能偏过头机械洗刷。
麻衣被水泼湿,凛冽秋风一吹,他冻得打了个寒战,更是没好气的瞪了眼桓幸。
桓幸讪讪一笑,待到他冲刷完麻衣,她才刚刚勉强支撑着身子走到水岸边。
“动作真慢。”那人没好气的啐了桓幸一口。
桓幸才懒得理他,拂过波面粼粼的水面,手腕滑动,哗啦啦的流水在她的指尖流淌而落。
这水带着温热之意,桓幸欢喜的紧。
他们这待遇好到爆,太爽了吧。
桓幸能劫至此,居然生出几分‘大逆不道’的庆幸之意。
他们并没虐待大骂桓幸,他们深知桓幸的价值,想要利用他夺回重兴大漠,决不能伤害她。
他们知道桓幸尊贵的身份,她是桓将军爱女,桓小将军的妹妹,以及未来大荒的太子妃。
她的身份非同一般。
太子殿下不可能随意将她抛弃,那是他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妻,倘若将她不管不顾,楚邢会受到大荒人民的指责抗议。
桓幸是他们大漠的宝。
他们在李斯手中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攻击对方软肋,挑软柿子欺负。
“老大,把人带来了。”待到桓幸玩完水,粗壮大汉拉着她的后颈衣衫,提着她到老大跟前。
削瘦纤细的桓幸在那人手中,可怜兮兮毫无招架之力,就跟提小鸡崽子似的就给提起来了。
老大?
桓幸顺势朝着‘老大’望去,他似乎身受重伤,勉强才在战乱中保住性命。
他的面色苍白,身上缠着白布,面容止不住的疲惫之意。
桓幸没见过那人,自觉得陌生。
老大目光淡淡瞥了桓幸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对下手道:“把她压下去吧。”
他对桓幸冷漠无情,她唯一的意义就是,给他们大漠争取一线生机。
他倒是意外,居然没在桓幸身上看到恐惧之色。
下手得令又要将桓幸提走,不是不让她走,桓幸走路小鸟步似的太慢了,他等得心急不如自己动手。
身上被桓幸吐得臭烘烘的,他要赶紧去换衣服,急着呢!
“等等!”老大开嗓将他们叫住。
桓幸疑惑的目光随之而去,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不会现在就要将她就地解决吧,那也太凶残了一些。
她的价值还没发挥到极致呢!
老大目光直直看向桓幸,锐利的视线上下审视,浓眉大眼典型粗狂的大漠长相,他张口道:“你就一点不害怕我?”
桓幸闻言突然咧嘴轻笑,一瞬间如同千树万树梨花开,美得令人舍不得呼吸,“如果你像我被绑那么多次,你也会习以为常。”
一句话就让老大无力反驳,他抿抿嘴唇想要说什么,脑袋空空如也想不到应对之语,烦躁的冲着他们挥挥手,赶紧把她带走。
桓幸没受到预料之中的苛待,他们对她还算友善,和他们同等待遇。
只是这待遇对桓幸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折磨了。
把她安排下之后,很快就到了用膳的点。
有人给桓幸送来饭菜,桓幸目光只瞥一眼饭菜,眉宇轻皱蹙起眉头很是嫌弃,“你们一天天吃这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那人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低头看看送给桓幸的饭菜,这不是挺好的吗?
他餐餐都吃这些,一个馕一条精细到不能再细致的鸽子腿。
他觉得还挺不错的,他们现在流亡在外还能吃上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怎么在桓幸的口中就这么不堪一击呢?
他挑起一侧眉角问桓幸,他就不相信他们能吃得多好,“那你们都吃什么?”
“就吃寻常饭菜呀,什么红烧东坡肉,蒜苗炒肉啊想吃什么吃什么。”桓幸回答的不以为意,掰着手指细细说道,“你们怎么能这么糊弄我,我是人不是畜生!”
那人的面色一下就变了,他眉眼半眯盯着桓幸,难以置信的追问:“你居然天天都大鱼大肉的供应着?”
“这很难吗?”桓幸不是很懂,她难以理解的回望他,不明所以。
她不是故意炫耀,只是她真的无法体会他们的世界。
两个人身处两个世界,还硬要插足对方的天地,理解对方挺难的。
那人离开之后,还在持续纠结桓幸刚才是不是忽悠他,他从未听过哪个人可以在军营吃好喝好。
这是战乱缤纷的北疆,本身就物资匮乏,怎么可能有人天天大鱼大肉的供应着。
与此同时,桓幸也在琢磨,这些人天天吃这么糟糕,居然还能健康成长到现在,可见人的生命力之顽强。
桓幸不禁给他们竖起大拇指,可畏!
她盯着眼前珍惜的鸽子腿,嘴角不由抽搐,实在不愿下手,看着鲜红饱满的色泽,明显没熟。
这玩意儿能吃?
要不现在就逃走吧,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她起身蹑手蹑脚的朝着外头而去,大漠的人没对她施以限制,她尚且行动自由。
他们也并未完全放任她不管,她的小院子门口还是有人在守候着。
看到桓幸大咧咧的走出来,他们目光一对,心想,是不是他们对桓幸太过仁慈了,目光凌厉的大声质问:“出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