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斯延盯着电脑监控,没有回答傅卓新,他兀自又添了一杯酒,视频里的人彷佛拿了一把利剑,穿过屏幕狠狠给了他重重一击。
“有事?”
“没事就不能联系你了吗?”
听筒里传来玻璃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傅卓新听到席斯延冷森森地说:“你要是很闲的话,不如去非洲处理几个房地产的案子。”
“哎,你说你这脾气也不知道改一改,怪不得到哪都有人想记恨你!前几天我的同校师弟推给我一个逃税的案子,我本来是想找个理由拒绝,结果你猜看到了什么?”
席斯延:“有话就说。”
傅卓新随手翻了几页手边的文件,幸灾乐祸地说道:“一个戴着黑珍珠项链的女人,花七百万让我帮她给朱雄方案,从她愤怒的表情来看,好像坚信是你诬陷了朱雄。”
傅卓新没有直接提叶锦的名字,毕竟项链是席斯延买来的,没人比他更清楚项链的主人是谁。
席斯延那边没了声音,傅卓新继续调侃:“斯延,你怎么惹到人家小姑娘了,一个小演员,拿出所有的积蓄和前途也要跟你对着干!”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席斯延百不得其解,这个时候的叶锦怎么会对朱家的事情感兴趣?或者说,叶锦隐瞒了什么,在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可也不对,如果叶锦知道朱雄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帮朱雄?更不会去做对他无利的事情!
席斯延慌忙挂断电话,翻出叶锦的电话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到底认不认识他。
可他心里又无比清楚的知道,叶锦如果认识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可她又为什么要救朱雄呢?
一瓶酒很快见了底,席斯延没吃晚饭,原本就不太好的胃又抽痛起来。
席斯延用他拿水晶杯的手微微撑着昏沉的脑袋,艰难地咽下口中的洋酒,两瓣薄唇晕着深红的酒色,将脸衬得十分惨白。
得到的越简单,后面就越容易痛苦不堪。席斯延有些害怕,怕这个叶锦的世界里没有他的存在,更怕现在这幅躯壳里不是叶锦。
叶锦从咖啡厅出来后脸色就差的吓人,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让司机随便往前开。
司机看着后座带着鸭舌帽的女人,确认对方一身的行头付得起车费,只当载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乘客,绕着夜景好的地方走,也算是让她舒舒心。
车子就这样在热闹又冷漠的夜色里缓缓行驶了三圈,司机师傅看了眼计价器,已经快走到了700元,马上就要十一点了,他连续开了三个多小时,着急换班回家,将车停到路边,不得不去叫后座对着窗外发呆的人。
“美女,我要下班了,你看是送你回家,还是你找个地方下车?”
叶锦转过头,有些迷茫,她也想回家,可是她没有家啊!她不想一个人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想去演别人,她想找个人说说话,找个认识她的人说说话。
她愣愣地拿着手机,看着通讯录,划了半天不知道该打给谁,手机页面上静静躺着沈予白的名字,她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在电话打过去的那一瞬间又立刻清醒,迅速挂掉了电话。
叶锦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哽咽着说道:“师傅,送我去永安墓园。”
“好嘞!永安墓……”师傅反应过来后面的人说的话,正在打火的手抖了一下,猛然扭头,一脸惊慌道:“我说妹子,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过不去的砍啊!回家睡一觉,调整好状态,只要人还活着,什么都不是事儿!”
叶锦叹了口气,师傅是出于好心,但她没有力气解释,只好说道:“我的亲人刚去世,我想去看看她。”
司机师傅一听是自己误会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是不放心地说道:“逝者安息,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呀,你现在去,只怕回来的时候打不到车啊,还是明天再去吧!”
“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是很难跟警察说清楚啊!”
叶锦皱眉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没有力气跟司机继续说下去,只好让人将她送到就近的酒店。
到了酒店,叶锦才发现自己没有带身份证,只好给孟酱酱打电话,让她先带着身份证过来,孟酱酱不明所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紧张着问:“思丝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你快过来。”叶锦在电话里不想多说,她担心工作人员听出她的声音,低声嘱咐孟酱酱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迅速挂了电话。
孟酱酱看着电话界面,脑袋瞬间清醒,换好衣服就拿着身份证下楼打车,夜间车流量少,孟酱酱半小时就到了地方。
她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冲进酒店,一眼就看见了在大厅休息区里孤零零坐着的叶锦,她穿了一件短款的连体工装,大厅里的空调吹得人瑟瑟发抖,帽子压的很低,整个人看上去又可怜又孤寂。
孟酱酱开好房间,拿着房卡带着叶锦上去,关上门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思丝姐,你这是被赶出来了?”
叶锦嘴角牵起一抹笑,“谁还能在我的房子里将我赶出去?”
“也是!”孟酱酱点点头,那为什么这么狼狈,还差点露宿街头?
“你是跟席总吵架啦?”
叶锦看着孟酱酱八卦的表情,胡乱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