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眼中的郑重，祁砚拍了拍赫扬的肩膀，道：“你先别急，阿旭的事情我现在就通知人去找。”
声音微顿，祁砚看着赫扬的神色中忽然出现了一抹小心翼翼的味道：“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
另一边，姜云娇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自己眼前有大片大片刺眼的白光，刺激的她双眼酸疼，之直想落泪。
恍惚之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姜女士的身边。
身子底下冰冷的手术台与头顶刺目的白光，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她，她回来了，她又回到了那天！
视线逐渐模糊，姜云娇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害怕是什么，但是这会儿她却还是无法抑制的胆怯了。
她甚至不敢睁开双眼，去验证自己面前的那道模糊身影到底是不是姜女士。
哪怕时至今日，姜云娇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她难道不是姜女士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姜女士要对自己这么狠？
Gakiya只是一个新研究出来的雏形，如果需要小白鼠来实验的话，他们有那么多的渠道，总会找到一个符合姜女士心意的实验者。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她？
冰冷的手术刀在这一瞬间侵骨入体，姜云娇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但是被打了麻药的身体却是丝毫不听她的指挥。
连抬动一根手指都仿佛成为了奢侈。
姜云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个带着洁白口罩的模糊影子毫不迟疑的将刀子送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她想哭，想要尖叫，想要拼命挣扎，但是最后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徒劳的喘息着。
体内的恐惧与愤怒逐渐交织而起，仿若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大网，将姜云娇整个人围困其中。
越缠越紧，直至迫使她无法呼吸。
“李医生，病人呼吸停了……”
“动手吧。”
恍惚之中，姜云娇只听见耳边似乎传来两句模糊的对话。
——不是姜女士。
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姜云娇嘴角不觉扯出一抹笑意——真好，想要自己命的人，原来不是姜女士啊……
……
高精密的仪器游走于姜云娇的身体，李朗无意识的瞟了一眼她的脸，手上的动作却是微微一顿——她，这是在笑吗？
心中一突，李朗原本想要摘取心脏的动作却是忽然一顿。
半小时后——
尚未来得及摘下手上沾染着鲜血的手术手套的李朗脚步匆忙的带着一个小型的无菌箱走了出来。
空无一人的回廊内，陈瑜有些不耐烦的等在那里，时不时抬头张望的表情更是带着满满的焦急。
见到脚步匆忙的李朗之后，陈瑜表情亮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直接向着他的方向伸出手，道：“东西呢？”
李朗没说话，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接过沉甸甸的箱子，陈瑜脸上的笑意更是浓郁了起来。
“行了，你回去吧。”抬眸看了站在原地的李朗一眼，陈瑜复又道：“钱，我会让人打到你的卡上的。”
看着陈瑜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的背影，李朗不知怎得，忽然叫住了她：“陈太太，您…您不去看姜小姐一眼吗？”
陈瑜脚步微顿，回眸的视线中却是带着明显的厌恶与奇怪：“我为什么要去看那个小贱人？”
“可是她…也许，这是您这辈子见她的最后一眼呢？”
陈瑜闻言，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脚步，将手中的无菌箱递到了保镖的手中，示意他带着东西走人，回眸似笑非笑的回望向李朗的方向，慢慢勾唇：“怎么？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李朗，你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顿了顿，陈瑜涂了大红色指甲的食指慢慢滑过李朗一侧的脸颊，凑近他的面前，呵气如兰道：“难道你现在开始心疼那个小贱人了？”
“哈哈哈哈，但是你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陈瑜说着，慢慢送开手，从自己胳膊上拎着的一个小挎包内拿出了一张消毒湿纸巾，十分精细的擦起了自己的手：“她的心都已经被你解剖出来交到我手上了，你有在这儿装什么高尚？”
“不觉得自己……”说着，陈瑜的声音微顿，看着李朗的双眸一字一顿道：“太恶心了么？”
说完，陈瑜便是不做停留，直接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句：“你知道事情该怎处理吧？别忘了，事情是你做的，如果露马脚的话，不只是我，你也别想好过！”
“想好了，善良的代价，你自己…真的能承受的起吗？”
——他，真的能承受的起吗？
李朗看着陈瑜婀娜走远的背阴，微微抿唇，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是不自觉的微微紧握。
＊
“阿扬，当年的事情，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与此同时，站在迟穆青病房之外的祁砚忽然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微沉的道：“这件事，是祁家亏欠你的，你想要什么补偿，随时都可以提出来……”
顿了顿，祁砚复又补充道：“哪怕是要我这条命，我也可以给你。”
目光微闪，赫扬刚要回答，然一个匆匆行来的小护士模样的人忽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祁先生，原来您在这儿啊……”
说着，那小护士的声音微顿，喘了口气复又向着祁砚的方向道：“请您节哀，姜小姐在手术的过程中，忽然大出血，抢救无效、已经离世了……”
“嗡——”的一声，祁砚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红仿佛有炮弹在这一瞬间炸开了一般。
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踉跄着走回到抢救室那边的……
看着上面那闪着红灯的提示牌，祁砚声音微哑：“开门。”
小护士被他身上释放出的森然寒意吓到，半晌没能挪动自己的脚步。
“我说开门！”
祁砚提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这才让那个还在发愣的小护士微微回神。
下意识的走过去，小护士抬眸看到顶上依旧亮着的红牌时，视线却是微微愣住——
“诶，不对啊，手术停了啊？为什么这里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