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且放宽了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说话的人,宋轻跟凤玄墨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玄冰宗宗主任鹤鸣。
倒是一开始出声那人穿戴着一身黑色斗篷,背着身,看不见真实面孔。
“你总跟我说不会有问题、不会有问题,可今日之事,你怎么解释?”
那人开口,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却好像有好几道声音重叠起来似的,听起来怪怪的。
宋轻皱了皱眉:“这是……”
“是散音。”凤玄墨倒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说散音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但是说传音入密,知道的人就多了。
只是传音入密是将声音细化成一束一束,定向传给某个人,而散音却是将声音给发散开,叫人分不清楚从何而来、是谁发出。
这样一来,即便到时候说话的人当着他们的面开口,他们也不定能够听出来是谁。
宋轻挑了挑眉:“倒是小心。”
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布置了防护阵法,还有弟子时刻巡逻,且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说话都这么小心翼翼,当真是谨慎万分。
凤玄墨道:“毕竟三千小试会来了那么多高手,有所忌惮也是正常。”
如他们俩,这会儿不就正在偷听着吗?
“今日之事,确实出了些意外。原本打算让那些小喽喽把水搅浑了,方便咱们的人动手,没想到竟被一网打尽,全给赶出了凌霄派!但你放心,这点小意外,对咱们的大计划,影响不大。”
任鹤鸣显然想要稳定眼前之人的心,信誓旦旦地给他承诺。
宋轻听着顿时眯起了眼,明白过来:“原来溯光剑里藏有剑谱的事,是任鹤鸣放出去的。”
而第一庄之所以会搅和其中,只怕是为了发一笔横财,赚它个盆满钵满。
黑衣斗篷的男人显然被说通了:“我就且再信你一回。”
任鹤鸣闻言笑了笑,但很快眉头便又是一皱:“说来,我倒觉得今日拔剑大会的目的不简单,看起来不光是为了找出那些混入凌霄派的人……”
倒像是另有目的!
“我也正觉得奇怪,玄阳那家伙突然就说要搞什么拔剑大会,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任鹤鸣忙问:“在此之前,你就没听到半点风声?”
“哼,玄阳如今是代掌门,有掌门之权,做什么决策,何须知会我们?”
任鹤鸣闻言,拍着手左右来回踱了连几圈,突地站定,道:“玄阳我倒是不担心,倒是那天机子,是个大变数,你设法搞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三千小试会之前,凌霄派掌门天机子说闭关就突然闭关,什么情况也未可知。
他毕竟是五洲大陆仅存的三个大宗师之一,拥有移山填海之力,不得不让人忌惮。
“好!”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虽说掐头去尾,可也叫宋轻跟凤玄墨听出不少信息来。
很明显了,这戴斗篷的家伙就是凌霄派的人,而且听他对玄阳半点不尊敬的称呼,只怕身份地位还不低。
眼看那人要离开,宋轻往前一步,想要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谁。
可才刚走两步,就被凤玄墨拉住往后一扯。
几乎在她后退的同时,那道黑影脚步一停,若有所感地朝后面看了看。
宋轻呼吸都停了一瞬!
而且她这才瞧见,那家伙竟连斗篷下都戴了面具,还真是半点破绽都不留。
那人左右看了两眼,只看到黑沉沉的天,这才收回目光,继续离开。
宋轻神情一松,有些奇怪:“他怎么察觉到我的?”
凤玄墨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法,凌霄派有种功法,能够扩大人的感知。”
就比如,他们此刻站在房顶,能感觉到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
而某处被挡住之后,风的大小跟方向就会发生变化。
当这种技法修炼纯熟,对各种细微的感知也就会变得清晰起来。
所以他才会出手拉住宋轻,要不然一跟上去,立马就会打草惊蛇。
宋轻目光幽幽地看向凤玄墨,眸色深邃一片。
他倒是对凌霄派,熟悉得跟自己家似的。
……
从玄冰宗那里回来,宋轻倒了杯水,润了润口,各种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
他跟凤玄墨本只是想去探一探那任鹤鸣的虚实,没想到倒是叫他们听到一些额外的消息。
而且那些消息事关凌霄派,很有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凌霄派的生死存亡。
今日那些被赶走的人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正餐,还在后头。
这已经不是她能够管得了的事了,她葱白的手指敲了敲桌沿,抬起眼眸,看向凤玄墨。
“今晚的事,三爷怎么看?”
难得,一向直呼他名字的宋轻今天破天荒地叫了声“三爷”,凤玄墨扬了扬唇角,伸手拿过宋轻手里的杯子。
倒水,喝水,茶杯在手里转了个圈,非得把宋轻喝的那边转到自己唇边,才肯好好喝上一口。
宋轻眼睛一瞄,桌上一套茶具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他就是故意的。
凤玄墨喝完水,这才开口:“既然是凌霄派的事情,那就交给凌霄派的人自己处理。”
他们外来是客,不好插手他们的恩恩怨怨,既是来参加三千小试会比试的,那就好好比试即可。
宋轻颔首,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龙魄的事迟迟没有下落,她也确实没精力管那么多了。
……
两人当即叫了贺天澜来,将他们今日探听到的情况,全都告知了他。
贺天澜一听,也立马意识到事态紧急,赶紧地去长偃峰,将此事禀明了玄阳长老。
“什么?玄冰宗欲对我凌霄派不利?且我凌霄派出了叛徒,跟玄冰宗内外勾结?”
玄阳长老听闻此消息,直接惊讶得站了起来。
“正是,”贺天澜拱手,神色凝峻地道,“而且对方恐怕还要对掌门不利!”
眼下若是不能揪出内奸、控制住玄冰宗,真让他们在三千小试会上掀起风浪来,那他们凌霄派怕是危矣!
“荒谬!真是荒谬!”
一道怒斥声,远远从门口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