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冯唤既然是九龙城人士,而且还是在九龙城境内失踪的,那可就太好办了。
凤玄墨那边先回凤家去,调动四城人马,排查失踪人口消息。
而宋轻则直接到明月楼,找到晏公琰,说明来意。
晏公琰听了之后,却沉吟了一下,道:“一般如这种无缘无故地失踪,要么是被绑架了,要么就是被人杀了、或是意外身亡了。”
而冯家迄今为止都没收到任何勒索信件,恐怕第二种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宋轻听了,沉默一瞬,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看到尸体之前,总是要尽全力去找一找的。
晏公琰点头,表示明白:“那你们那边,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若是有的话,找起来也会快一点儿。
宋轻想起宇文老头儿给她的那张纸,便拿出来递给了晏公琰:“这上面有他当天的活动轨迹,以及大概的失踪时间跟地点。”
据说冯唤当日是去会友喝酒的,至于跟什么人,倒是不太清楚。
晏公琰看了眼,神情突地一顿,道:“我突然想起来,九龙城里,最近接连失踪了很多小乞丐。多是十四、五岁,正当少年的年纪,突然就消失了,也没个踪影。”
乞丐的流动性本就大,而且没有上户籍,没有人报官,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惊动裁刑司。
宋轻听着,眉头一蹙,慢慢地回过头来:“那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晏公琰摇了摇头。
谁会去管乞丐死活?
死了也是白死,更何况这还连尸首都没看见一个呢。
宋轻知道,晏公琰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这个,她眼睛微眯,微微侧头:“你怀疑,那些小乞丐的失踪,跟冯唤有关?”
虽然都是失踪,但是二者的身份,天差地别。
若是对方专门针对乞丐下手,明显是不想惊动裁刑司跟巡查队,肯定是偷偷摸摸暗地行事。
可冯唤却是帝师学院学子的身份,若是失踪,帝师学院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同一拨人所为,为何会偏偏盯上冯唤?
晏公琰若有所指地道:“如果你给我的这份线索都是真的,那应该跟我猜得差不离。你看,这上面有人说听冯唤提过一嘴,会去安向道陪人吃酒。”
“安向道那边的酒家很多,具体排查需要时间,但是无论去哪家,他出门来的时候,经过牌坊都会向左拐一下。”
“往安向道北进去,第三个路口,那里有好几个乞丐窝,最近消失的小乞丐,其中就有三个是来自那里。”
这样一来,交集不就有了么?
宋轻不由多看了晏公琰一眼。
好像这九龙城全然在他掌握之中,就连几个小乞丐的命运他也了若指掌。
平日里眯着眼数钱的时候,就像是个傻地主、土乡绅。
偏正经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叫人不容小觑啊。
……
晏公琰立马下去,着人调查这事了。
宋轻则去了明月楼的后园,去看正在养胎的秋月。
“感觉如何?”
秋月抿唇笑道:“挺好的。”
在这里不缺吃、不缺穿,也不必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害怕有人来杀她。
她现在每日得了空就看看书、做做刺绣,唯一要紧的事儿就是好好养胎,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了。
宋轻点了点头,问她道:“那你想知道,关于你孩子父亲的消息吗?”
这件事,说与不说,还是要征询一下她本人的意见的。
秋月有预感,那不会是她想知道的东西,但是她却拒绝不了自己的内心。
“能请您,告诉我吗?”
宋轻便拿出那枚貔貅玉符,把这玉符的来历简单地给她解释了一遍。
秋月听完,眼眸睁大,显然错愣不已。
那个男人,是中极洲的人?
还是什么龙行商行九大支中的其一?
如果他已经回了中极洲,那还会回来找她跟孩子吗?
会吗?
秋月浑身颤抖了一下,捏紧了衣角。
不过她很快就笑了起来:“早就知道这种结果,我还奢望什么呢?”
她现在只想好好地把孩子抚养长大,那便是她最想做的事了。
正说着话,就见一十三、四的少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远远地就听到他在喊:“秋月姐,我来啦!”
秋月听到这声音,也是一笑,回应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今天恰好一切顺利,所以就早点过……”
话没说完,少年的目光便落在了宋轻身上。
宋轻回看着他,见他有些愣住,顿时挑了眉梢。
“不认得我了?”
这是一副什么表情?
瞿思悔别别扭扭地转过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是我不认你,还是你不认我?”
把他送到这儿来之后,她可有好好来看过他一次?
宋轻愣了愣。
小家伙这是发脾气了?
秋月没想到瞿思悔一来就跟宋轻闹起了小脾气,夹在中间着实有些左右为难。
她赶忙地找话题问:“对了,思悔,你前几日说你做的那个弹弹球,可做好了?”
一提这个,瞿思悔倒是重新转过头来,笑着点头道:“好了!”
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一个不大的圆球来。
宋轻单只手在桌上撑着头,好整以暇地问:“这个怎么用?”
瞿思悔有些恼恨她的无情无义,可又有几分故意显摆的意思,便道:“这是我专门给秋月姐的小孩做的。首先,把这小球佩戴在腰上,像这样……”
他站起来,走路的时候开始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摔下去,那弹弹球里突然反冲出一股力量,又把他给支了起来。
秋月看了,大感激动:“小孩子最怕磕着碰着,这样一来,岂不是就很不容易摔倒了?”
瞿思悔重重点头:“对,没错。”
宋轻看完,却不由得陷入沉思。
她有时也过问一下瞿思悔的情况,晏公琰却叹出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那小子的天赋是没得说,提升也快,如今已然迈过铸器师四品门槛。”
以他的年纪,有这个修为,称呼一句天才也是没问题的。
“但他就是老是锻造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用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叫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宋轻看着这弹弹球,倒是对晏公琰的感叹深有体会。
她突地起身,道:“有空吗?”
瞿思悔问道:“做什么?”
“去演武场,”宋轻慢慢悠悠地道,“去看看这些时日,你做了些什么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