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宋轻平安无事地醒了过来,大家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才总算落下。
虽说卢老师已经说了她没事,可在那种危险情况下睡着,大家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可这块大石头落下去了,另一块大石头却又吊起来了。
凤笃还伤着了呢。
大家对他被徐静诗摇摇铃铛就痛得吐血的场景还心有余悸,于是宋轻睫羽微微颤动着,神色还带着几分松倦呢,就被强按着到了凤笃面前。
宋轻眨了下眼,眸中有光慢慢聚集,总算是有了焦距。
“伸手。”她命令道。
凤笃却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没用的。”
他不是没试过别的方法,也不是没找过人替他看过,可每一个人都告诉他,噬心蛊是无解的。
邱景州却十分笃定地道:“你让轻爷试试,轻爷一定可以的!”
当初自家老爹那情况,连古庄主都没法子,还被大夫断言活不过半个时辰,不也被轻爷救回来了吗?
如今自家老爹身体康健得很,实力也在慢慢地恢复,不出半年,绝对能回到曾经的巅峰状态。
他相信只要轻爷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凤笃将信将疑地伸出手,脑袋里冒出很多的疑惑。
宋轻修习武道,并未学医,可他曾经撞见过宋轻一大早从丹室里出来,在宋玉用毒沙藤污蔑她的时候,她也一早就知道那个连胥老师都只听过传闻的偏方,所以才识破了宋玉的阴谋……
她,明显是懂医的。
宋轻只简单地搭了下脉,就收了手,眼眸有些疑惑地挑起:“嗯?”
“怎么了?”众人看她的表情不对,连忙追问。
难道凤笃这问题,很棘手?
宋轻却很快就恢复了惯常表情,很是平静地问:“谁给你下的蛊?”
凤笃摇头。
丁思思奇怪地道:“不是徐静诗吗?”
宋轻道:“徐静诗拿的是副铃。”
她之前只大概地看了一眼,估摸着凤笃体内的蛊虫年岁已久,应该不是徐静诗种下的。
后来发现徐静诗拿的是副铃,那便可以完全地将她排除在外了。
“什么副铃?”邱景州跟丁思思对视一眼,疑惑地问。
凤笃目光幽幽沉沉道:“噬心铃能够控制噬心蛊,噬心蛊一人身上可种一只,但噬心铃却不止一个,而是很多个。只要主铃不毁,那么副铃就算是毁了,也是可以重新打造无数个出来的。”
众人惊骇。
“也就是说,就算今天徐静诗手里的那个铃铛被毁了,只要她重新弄一个,也能继续控制你体内的蛊虫?”
邱景州止不住地头皮发麻。
照这样说来,凤笃岂不是要一辈子受人控制?
丁思思转头看向宋轻,满怀期望地问:“轻轻一定有法子救凤笃的,对不对?”
宋轻抬起头,却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显然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她顿了顿,才道:“没有。”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凤笃倒是早已经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失望:“没事,我知道……”
“要把那蛊虫从他体内引出来,必须要用到下蛊之人的眉心血。”宋轻拧着眉心,慢吞吞地道。
他都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蛊,怎么解?
凤笃诧然愣住,抬起眼眸怔怔地看着她。
她刚才,说什么?
众人反应了一下,也终于回过神来。
丁思思欣喜地道:“也就是说,只要找出给凤笃下蛊之人,凤笃便有救了?”
宋轻点头。
众人立马开始集思广益地开始分析起来。
“徐静诗既然有副铃,那肯定是徐家人动的手!”
“可徐家那么多人,会是谁呢?”
“要不然每个徐家人的血都拿来试试?”
“那是眉心血,不是随便哪根小指头割开道口子就能行的!”
眉心是要害处,一般大家都会非常注意保护那里的。
所以别说是把徐家每个人都取血了,只怕是取徐静诗的都困难。
就更别说诸如徐老爷子之流,那都是在东云洲成名几十年的风云人物好吗?
大家绞尽脑汁想了大半天,最后却得出这么一个根本不可能的结论,一时都有些丧气。
宋轻思忖了一会儿道:“我可以把他体内的噬心蛊先压制住,这样一来的话,副铃就作废了,他暂时可以不必再受控制。”
邱景州一拍手,差点喊“妙”了:“那岂不是意味着,那徐静诗想要再拿一个副铃来控制凤笃,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宋轻颔首:“对!”
“那若是拿出主铃呢?”
岂不是又能催动凤笃体内的蛊虫,让他乖乖听话了?
听到丁思思问的这个啥问题,大家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丁思思纳闷不已:“你们笑什么?”
邱景州敲了下她的脑袋:“傻蛋,一旦谁把主铃拿出来,咱们不就知道是谁下的蛊了么?”
如此一来,岂非是坏事变好事?
丁思思高兴地道:“那太好了!轻轻跟凤笃都没事的话,那丘华山的小试炼,咱们又可以一起去了!”
邱景州撇嘴:“丘华山都要给咱们踏平了,每年都去,有什么意思?”
丁思思嫌弃道:“你起开,你去过,可轻轻还没去过啊!”
宋轻满眼疑惑:“什么丘华山小试炼?”
她这一觉起来,到底错过了些什么。
……
“宋姑娘一共夹了三十六次菜,其中红烧狮子头一次,白灵菇扣鸭掌三次,豆豉多春鱼三次……”
江幼卿看着阿右传过来的信件,看了两行都看不下去了:“这都记得是些什么鬼啊?”
凤玄墨却将信件抢过来,那飞扬的眉宇一个上挑,便是一记带着锋锐的冷眼:“让你看了?”
说罢,神情一软,将那信件折叠放好,碰都不给江幼卿碰一下。
江幼卿眨巴眨巴眼睛,很可怜地道:“三爷,我每天陪着你出生入死,可你对我的态度还不如两张纸,我是会伤心的!”
凤玄墨撑着他的脑袋,把他推后一些,免得被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弄脏了衣裳。
“爷。”
阿左从屋外走了进来,将门关好,这才压低了声音回禀。
“打听清楚了,他们要去丘华山。”
江幼卿眨了下眼:“丘华山不是明山书院的试炼地吗?金家人去那里做什么?”
凤玄墨白袍轻拂:“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