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说哲理,大伙们听不太懂,包括杜月娇。不过她那话,杜月娇听着不舒服就是了。
没人给她回应,说回正事:
“每个人的床位都是固定这么大的,我们七个人睡这边,第一个人挪了位置,所有人也都得挪,换句话说会影响我们七个人睡觉,难道我们都愿意吗?”
王小春被米沙说得一愣一愣的,似乎是这么一个道理,米沙接着说: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每个人都拿了银子才好给杜小姐腾位置,才能让杜小姐睡得舒服,大家说是不是?”
回头看身后的宫女,起哄一般给大家要钱,大家都坐了起来,连忙点头,银子大家都想要,宫女的家里一般都是不富裕的,除了杜小姐家。
“对,我们不愿意挪,太不公平。你们三个,早上在半路就停下了,而我们呢?我们没得休息地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走到宫女所,中午饭都没吃饱就又要去学习宫规,学不好就要挨鞭子。
看,我手上这些鞭痕都是被嬷嬷打的,现在都还没消。”
米沙旁边是陶芬芳,她说着拉开袖子给她们看,上面一条条鞭痕红印,王小青她们三个看着就觉得疼。
“她们也都被打了,还要顶着一碗水站了一个多时辰,站不好水掉下来的又要被打,我们都累死了,好不容易躺下歇会你们却来吵,还要我们给你们挪位置,我们心里不平衡。”
陶芬芳委屈吧啦地把今天受的苦都说了出来,王小青她们太轻松还想霸占床位,就是不公平。刚才没过多的闹腾就给她们换了床位纯粹是太累,现在被她们吵醒了自然没那么好说话。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钱,给就给,一个个都是穷鬼没见过钱似的,我们杜小姐有的是钱。拿了银子赶快挪位置,挪多一点。”
王小春一边说一边豪气地给她们每人都甩一颗银子,真有钱真大方!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拿了银子人人都自主挪位,在大家“同心协力”下,给杜小姐腾出了不少空位,而她们每人少睡一点点位置就得了一颗银子,不算亏,一颗银子好多钱的。
米沙得意地笑了一下,手中银子向上一抛又落回手中,她也需要银子,身上正好缺钱。本来嘛,少说话多做事是她在宫里的决定,但是她们太霸道,还偏偏欺负了心地善良帮助过她的梁小小,她就要替她出气,也为大家挣了银子,而且她杜月娇有钱也乐意,各取所需,何乐不为?
事情算是没有了争议,杜月娇全程不说一句话,就静静看着她的两个侍女跟她们发生争执抢位置。米沙抛银子时,杜月娇凝眸的眼光看她,闪出厌恶之气。
“什么味道?”
杜月娇坐在床边上,低头捂着鼻子,屋里隐隐飘散着一股酸臭味,她嫌弃。王小春立马狗鼻子似的深吸气用力闻,还往梁小小她们身上闻,闻出来了,说:
“汗臭味!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洗澡臭死了,快出去洗干净了再进来,这么臭直接躺床上睡想臭死我们家小姐。”
被人说体臭,她们纷纷都闻了自己,是真的臭,今日出了很多汗。
“我们这是体香,有人出汗是臭,而我们是芳龄女子自然是香的……”
明明是臭的,米沙就因为被王小春说是臭的而不服气,就是不承认自己臭。
“你们赶紧去洗洗吧,女子有这种气味是羞耻之事,嬷嬷要知道你们没清洗干净就睡床上肯定会责罚你们。”
杜小姐看是好心提醒她们,实则是自己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味道,这屋里的汗臭味越来越浓。不过她那话是对的,几个宫女很快就拿换洗的衣服去洗澡,米沙见她们都去了也默默地跟上,确实是臭,还呆在这屋里面自己都要受不了。
她们出去了,王小青立刻打开所有窗户通风,王小春跟小姐说:
“小姐,我去打水来给你梳洗,咱们不臭。”
“臭这个字不雅,不许再在我面前说起。”
杜小姐是大家闺秀,听不惯不雅的字。
“是,小姐我错了,以后都不说了。”
“刚才起头说要钱的是什么人?”
王小春也不知道,走到米沙的床位去看,看一眼立马回小姐的话:
“小姐,她叫江秀凤。”
“哼,江秀凤,本小姐记住她了。”
杜月娇嘴角出现了狰狞,有违她在其他人面前的不嚣张,嚣张的是她那两个忠心的侍女。
“小姐请放心,我和小青必不给好脸色她看,还有那个陶芬芳。”
这三个人是要跟江秀凤和陶芬芳杠上了。
王小春刚要出去给小姐打水,宫尚仪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
“杜小姐好,我是宫尚仪。”
宫尚仪客客气气地走到杜小姐面前问好,还给她行礼。李全子公公给她交待的是不能为难杜小姐,她认为非但不能为难,还要好好供着,她可是太尉府尊贵的千金啊。
“宫尚仪,有什么事吗?”
杜月娇给她问话。
“哦,我来给宫女们送金疮药,今日她们挨了鞭子。杜小姐不要觉得咱这宫女所训导管教宫女过于严格,其实是她们自己太过愚钝,学个礼仪都学不好才会挨的鞭子。
杜小姐是大家闺秀又天之聪颖,必是懂礼仪懂规矩的,所以杜小姐不要担心,管事嬷嬷也不会让杜小姐干粗糙活的。”
她话的意思是杜小姐在这宫女所不会挨打受累就是了。
“谢谢宫尚仪,拿去吧。”
这屋里没其他人,王小青直接给她一颗银子让她拿去,宫尚仪暗暗高兴地收下了。
“这是给宫女们的药,每人一瓶,我放在着,她们回来了请两位告知她们自己拿来涂。”
宫尚仪跟王小青和王小春说,在木盒子取了十瓶药出来,放在其中一个梳妆台上,白色的瓶子。
“好的,知道了,宫尚仪先请回吧。”
宫尚仪退下了,王小春拿起白色的药瓶看,同时在想着什么,突然就说:
“小姐,我也带了一瓶这样瓶子装着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