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送人出去的,临上马车前,他又特意对小虎娘说道,“有时间常带着皇曾孙来走走门,我家夫人可是很喜欢小虎公子呢。”
靖安儿的确是喜欢孩子的,对玉琢就是一个例子。
小虎娘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上官峰绕谨慎的打岔过去,没有给正面应承,只说有时间定然会带孩子过来玩的。
人走了,金文凯从密室中出来。
他没有亲自去见上官峰绕,他们夫妻俩一向是各自唱各自的戏,从来不同台,可每一出戏都是融会贯通,枝枝叶叶都连在一起的。
他见小媳妇脸色不是很好,赶忙叫陈阿嫂去熬药,再将人小心翼翼扶回卧室。
卧室内,安息香已经点上了。
那灰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最近小邱把能够让人凝神静气的安息香改良了改良,加了些草药用来固本培元,最近喝药后的副作用也有所缓解。
这小邱的医术是越来越了得了。
“小柳那孩子一直跟着老左在前线打仗,这一次幽州之战也没能见上一面,想一想,都有几年没见到了,我这心里还挺想念的。”
小柳古怪的脾气一点没改,老左时常在军报中抱怨。
可他学了不少的字,有时还会歪歪扭扭给她写一封信加夹在军报里,这肯定是那臭小子偷偷摸摸干的好事,不然老左千里狂追也得把夹带私货的军报给追回来。
金文凯擦了擦她额间的沁出来的冷汗,很是爱怜的劝道,“身子不舒服就别逞强,什么都不要说,乖乖的睡一觉,等陈阿嫂煎好药,我再叫你起来。”
人快不行了,就当真会想起身边的每一个人。
就连……就连那个该死的上官老头……她都在梦里梦到了好几回……
梦里的他,冷嘲热讽的对着她说,“安儿,你千方百计想要弄死我,现在我要死了,可你不是也活不成嘛!咱们彼此彼此,谁都别想好过!”
刺耳的笑声,将她从梦中惊醒。
文凯不在屋里,应该去后院的小厨房盯着煎药去了,他总是那么不放心。
噩梦惊醒,她也无心睡眠了,拖着酸软的身子,晃晃悠悠的下床,将衣服换了一身后,正打算出门去找文凯,却不巧听到阿五哭泣的声音。
他一边哭,一边说道,“老爷,小柳……小柳那孩子多小啊,咋就……咋就没了?”
小柳没了?
隔着一扇门板,靖安儿踉跄了一步,勉强扶住一侧的柜子,这才不至于狼狈的摔倒在地。
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之时,文凯的声音传了进来,“刚刚安儿也提到了小柳,她的直觉想来很准,估计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行,夫人的身子本就不好,要是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小柳没了,那且不是……切不是……”
阿五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们几个一同从柳絮村出来,各自命运不同,可到底都是最亲近的。
可这才多少年啊,就死了一个,还是小柳那孩子,阿五这么一粗心的汉子都受不住,偷偷躲在屋子里哭了好几天了,更别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