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儿摘下女帽,脸上神情萧瑟,“蘅姑,大战将至,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你以为你这是在报仇,在为南齐军着想,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漏了马脚,后果将比你预想的更加可怕!”
蘅姑或许死不足惜,但谢家老大也不是彻彻底底的蠢蛋,他会揪住这条线顺藤摸瓜,很快就会将玉龙军潜伏在谢家军中的细作连根拔起。
届时她该如何是好?
靖安儿心中愤然,话也说的有些重了,“蘅姑,我母妃当年吸纳你入玉龙军,她的初衷是什么?难道就是让你任性妄为的吗?”
蘅姑闻言,红了眼眶,人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连声请罪道,“属下知错,还请娘娘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待南齐攻下整个幽州十三城,属下愿意以自己的人头来祭天!”
果然,蘅姑总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所以她做任何事都是那般的莽撞。
冯泽贤见靖安儿依旧冷着脸不说话,他也有些慌了,赶忙也求情道,“娘娘,蘅姑也是立了功的,若是可以,属下以为可以……”
“功过相抵”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他自己就说不下去了。
如何功过相抵?如今这是娘娘事先察觉到蘅姑的异动,旋即派人将副将和他的小妾给杀了,再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这般才在谢家老大那里蒙混过关。
而一旦皇后娘娘行动晚了一步,让谢家老大起了疑心,他必然会连夜审讯,那小妾的嘴巴会有多严?
蘅姑虽也想到了杀人灭口,可雁过留痕,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谢家老大会不彻查?届时蘅姑在小妾死前见过她的事就瞒不住了。
谢家老大立时就得怀疑到她的身上来!
此法太过不妥!
蘅姑也自知此次是犯了大糊涂,她扯了扯还想硬着头皮说下去的冯泽贤,与他四目相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再不要为自己说什么了。
靖安儿瞧着这一对苦命鸳鸯,翻腾的怒意渐渐熄灭了。
她语气平静的说道,“都起来吧,本宫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好在也是有惊无险,蘅姑啊,本宫希望你能够以此为戒,千万不要一意孤行的去报什么仇了,一切都有本宫给你做主!”
身为一国之母,她的确也算得上好说话了。
蘅姑闻言,狠狠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属下千恩万谢,谢娘娘宽容谅解。”
冯泽贤也跟着磕了个头,“皇后娘娘是圣主,天下有您,可以安矣!”
她是不是什么圣主她并不清楚,可重活一世,她看透的事也的确很多。
对于蘅姑,她需要恩威并施,如此才能让她对自己更加言听计从。
而控制住了蘅姑,冯泽贤也就没有任何变数了!
这就是帝王心术,原始于情感,可说到底都只为了驭人,她清楚自己有多么薄凉,心中装着一个国家,一个男人,就真的没有力气再去真的关心旁人了。
离开丰城,马车上,她瞧见的都是一张张沮丧惊恐的脸,甚至还有人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