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谢老二回幽州了,这个莽夫,当真不知大战在即,不能私自离开军营吗?”
老左抱怨的折子一封一封的送进左相府,二叔回了幽州,驻守汴京的谢家军也被抽调了近半数。
如今汴京内部中空,一旦有敌国来犯,那便是一场以少敌多的艰难战役。
谢三带着谢家军回幽州的时候应该也很清楚。
就连文凯都觉得这一切尽在意料。
谢家军回防幽州,一则放着北元和夜郎的虎视眈眈,毕竟谢家和南齐交好,壁垒分明,是敌是友就不便细说了。
至于这二则……
“谢家的三位哥哥还是在防着咱们啊。”
得知谢老将军没了,靖安儿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药汤喝了几倍有余,舌根子底下含着千年人参的根须,小邱整夜整夜的守在外间厅中。
到了如今才算把这一扣活人气给吊住。
不然某个傻姑娘怕是要跟着她的义父一道上黄泉了。
金文凯长叹一声,他干燥却炽热无比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那眸中慢慢的爱怜和心痛,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靖安儿一口闷掉小邱送过来的苦汤药,又接过陈阿嫂递上前的帕子细细擦嘴,这每日都做惯了的事一气呵成的重复着,却久久听不见他的声音。
“文凯?”
靖安儿挥退左右,屋内只剩下她与他两个人时,这才幽幽的唤了一声。
金文凯飘远的思绪被扯了回来,他有些急切的将她抱入怀中,心思更是千变万化,“媳妇,你得陪着我,没了你,这世上又何苦独活一个痴心人?”
他是南齐的皇帝啊!
他怎能去做那一生一世的痴心人?
靖安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她勉强自己去笑,可到了力气耗尽的时候,她只觉唇上暖暖的。
是文凯在亲她。
一记绵长的吻,吻到了她心里去,甜甜暖暖的,仿若有一只小手正肆无忌惮的在自己支离破碎的心房上挠了挠去,酥麻的很呢。
“闹够了?”
这缠绵病榻的人倒是清醒,反而该清醒的他却有些被情绪控制了头脑。
金文凯讪讪的抓了抓鼻子,他翻身挤上床,叫安儿半倚半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散开的青丝缠绕,这一刻当真算得上结发夫妻了!
静默了半晌,还是靖安儿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下去,“幽州谢家军在南齐还是占有一定分量的,如今二哥和三哥都带兵回去了,若想叫他们心甘情愿的回到汴京,这怕是得需要一些拿捏了。”
谢家军回防幽州,消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他们必须得速战速决。
可金文凯却有了一更大胆的打算,“幽州也算天下的一部分,江湖势力可以占山为王,可若自成一国,那势必会是个绝大的隐患。”
谢家几代人都与南齐交好,可世事变迁,人的心是最多变,也是最难揣测的。
文凯信不过谢家人了。
她呢?
沈姨的信与夜郎国怀远王的消息一同进的府,也正是这两封密函让她与文凯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