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声道,“夫人是有所不知啊,这些野蛮的草原人,仗着前二十年北元国力强悍,那混账事当真做了不少,如今咱们的南齐杀回来了,他们虽有收敛,可犯起混来也真儿真儿猪狗不如!”
进了南城,靖安儿怕自己南齐皇后的身份被认出来,她便散着头发将女帽戴了回去,可穿着一身男装也着实有些奇怪,但好歹面容给遮挡住了。
一旁时刻警惕的侍卫也应和道,“郎中说的极是,但所幸扬州城已不是北元的天下了,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定会叫大家伙过回二十年前的好日子的。”
谢家的侍卫都是从幽州选来的顶尖高手,其中也少不了父辈有人亲身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那场亡国之战,局面之惨烈,北元军士的残忍恶毒,一切皆历历在目,仇恨必要传承到下一代。
他们记恨北元,却忘了北元的百姓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被上官皇族利用,成了血淋淋的杀人工具,何其悲乎哀哉?她身为南齐的皇后,身为北元左相夫人,该是没人能更加理解的了。
老伯身上的伤包扎的差不多了,靖安儿留了一两银子给郎中先生,临走前嘱咐道,“老伯醒了就麻烦您找辆轿子将人送回家去。”
从北城到南城,又经历了这么一番周折,一出药铺的门,她妥妥有些乏力了。
“安儿,你这个丫头的胆子也忒大了吧,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竟还敢女扮男装偷偷跑出来?”
谢二是被气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可靖安儿也没有一丝愧疚之意,反而将谢二拖进了马车,在车里,她严厉的质问道,“二叔,槟榔江这边,除了眼前迫在眉睫的水患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麻烦被粉饰了太平?”
谢二听了,他倒是有些不痛快了,“安儿,你这话是啥意思?难不成还要怀疑我在故意隐瞒军情?”
“二叔,行军打仗的事我不懂,这也不归我来管,可民生人心,这些立国的根本却不能被忽略掉啊!”
北元倒行逆施,无疑是在民生之上全然不假思索。
如今一个王朝的寿命短到只有二十年,上官家的天下就这样凋零了,那且能仅仅归咎于当今皇帝的昏庸无能?更多的是不懂得太平盛世之下的治国方针。
这一点,谢二这个生活了一辈子的粗人也是躲不过的……
“安儿,我这人性子直,你有啥话就直接开门见山吧!”
谢二有些不耐烦了。
靖安儿拍了拍他宽厚结实的肩膀道,“二哥,”是了,她叫的是二哥,而并非是二叔,“阿逸死而复生,二十年了,南齐如今能够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收回来,那靠着的就是老左和咱们幽州的谢家军,这一点也无需多说了!可一旦这天下打下来了呢?二哥有没有想过如何治理,又如何让那些已经汉化的草原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让汉化的草原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一向战无不克,从未被难住的谢二却一时回答不上来了,毕竟这问题他是一点都没想过的。
靖安儿噗嗤一声笑了。
谢二更加烦躁起来,“安儿,你笑啥?笑我蠢?你这坏丫头怎么跟行之一样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