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杀了三皇子那是一时激动,谢二哥不晓得当时的危机,可身临其境的自己却清楚明白的很,也正是因此,她宁可一人承担罪名,也断然没有将景宁再度扯进乱流中的打算。
靖安儿上前,握住景宁冰得厉害的手,轻声安慰道,“二叔口直心快,军中养出来的习惯,对谁都一个样子,你也莫要往心里去。”
二十年前,景宁为了一己私利鸩杀自己的亲皇嫂,若非发现的及时,她手上就得多染上一层罪该万死的鲜血了。
然则靖安儿能够不计前嫌,但心中过于磊落的谢二叔却始终耿耿于怀。
景宁不敢去看谢二,只是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回来,小声道,“皇嫂,我是来找玉琢呢?他几日没见我了,肯定又在闹腾吧!”
是啊,玉琢这么闹腾,还不是想见他的景宁母亲嘛!
靖安儿笑的更温柔了,倒是看不出这接连几日操劳的疲倦来,“在后院和谢家的老嬷嬷们玩呢,快过去吧,他看到你肯定欣喜。”
出于对秀玉的愧疚,虽一直默默伴着玉琢长大,可这些年都没有真正在他的面前露过一面,算是陌生的。
但景宁就不一样了,在玉琢性命垂危之际是她陪在身边,小孩子会下意识的依赖可以保护自己的人,这都是人之常情的事。
景宁奔后院去了,谢二哥又愤愤不平的抱怨道,“安儿,你说你傻不傻?玉琢可是北元的皇储,若他们上官家的老四生不出孩子来,往后他百年时还不是得这臭小子来继位草原王?”
就知道二叔肯定得把这话说的糙里糙气,他就这么一耿直的性子,可若当真深究这其中的深意时,又不免让靖安儿有了些惶然。
是啊,玉琢继位,景宁比四哥哥小了不少,算来那时她该是活着的。
而一个南齐的未嫁长公主又如何带着北元皇储去继承草原上的一切权利?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自己一直认定四哥哥不是生不出孩子,只是四嫂嫂的身子从小就弱,不易受孕,如今多了个晓英姐姐,无论如何都得生出个一男半女的。
可当加了料的草原香出现在四皇子府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防的了一时,能防的了一世吗?
若不能,四哥哥且不是注定无子嗣?
谢二见靖安儿发呆看天不言语,便用力在她淡薄的肩膀上怂了一巴掌,这一乍一推,她整个人都向后踉跄了几步,幸而扶住桌沿儿,如此才勉强站稳。
她有些恼了,“二叔,这好端端的动手做什么?有话说不就是了!”
谢二见安儿动了真气,自己也觉得理亏,赶忙摩挲着大掌,愧疚的说道,“是我不对,安儿啊,你这身子原本就不爽朗,咱不生气哈。”
听着谢二叔哄孩子的语气,这莫名涌上心头的无名火也消了不少,转而一想,自己最近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治水之事太过繁忙才会如此易怒?
不对!总觉得她这身子有哪里不对,可细想来也觉不出什么,便也只好暂时作罢。
“行了,二叔,我当真是有些累了,这玉琢也有景宁照看着,你那边的老嬷嬷们就收了吧,找几个年轻体力好的丫鬟从旁帮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