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道,“春桃,你会写字吗?”
春桃随口应道,“会啊,以前和村子里的郎中学过几个字,但不过都是药名,平时也用不上,便也不提了。”
勾描刺绣底画的笔触与写字的习惯是有相同之处的,上一世她在幽州时就常跟着义母学习如何辨认每一个人的字迹,并且快速临摹。
这原本都是战场上分辨军报真伪的手段,义母常年与义父征战在外,多少学了些,后来家里的孩子越来越多,义母也不得不回归家庭,离开谢家军,做起了贤妻良母。
而这些小技巧就成了义母打发无聊时间的唯一乐趣,她与景宁到了幽州后,义母喜欢女儿,便把自己的一身本领都倾囊传授给她们。
其中临摹与分辨是自己最为擅长的一项。
“正好,我有个药方子是滋补养颜的,丽姨回京了,她在寺里呆的久,人也瘦了,我正想着誊抄一份送进宫,可人犯起懒来就什么都不愿做了,不如你帮我?”
靖安儿半开玩笑的说着,倒是看不出一点刻意。
春桃也并无怀疑,旋即爽快应下。
她去了书房誊抄靖安儿随便找出的一药方,人一走,门就从里面落了钥。
再转身,小柳已出现在了内室。
“这几日可否有截获的密信?”
没错,她在有所提防之后就开始叫小柳暗中观察,几乎每隔三四天就会有一封密信送出去,但密信没有直接到达谁的手上,而是放在土地庙的神龛下面。
可密信进了神龛,哪怕小柳昼夜不停的监视,那信仍能不翼而飞。
同时自己也有亲自去过土地庙,神龛上下都没有机关,那信看起来真像是不翼而飞,若非安儿深信这怪力乱神之事不是谁都可做到的,便会以为此暗人身后的主子便是土地爷本尊呢。
“有。”
“内容?”
靖安儿追问。
小柳将一封拓印的信递了过来,她快速预览,内容没什么打紧,而这写信的笔触却甚是熟悉。
“春桃,真是你吗?”
一阵心酸迎上心头,手中的信纸被她捏的哗啦哗啦作响,她已然失去了秀玉,若连春桃也留不住,自己身边还有谁可以交心呢?
闺房之友,手帕交情于她而言就那么不易得吗?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定要重蹈覆辙?
“夫人,奴婢把药方誊抄好了,您瞧瞧,成不?”春桃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蹦蹦跳跳,一刻都没个消停。
“夫人,您怎么锁门了?”
春桃一推,门板只是晃悠了两下却没开。
里面也没有动静传出。
她一时心急,又蹙着眉头猛拍了两下,“夫人?夫人!您在里面吗?您可不要吓唬奴婢啊!”
靖安儿身子不好,偶尔也会有突然晕眩的时候,这是整个左相府都清楚的事,因此白日里做事,大伙儿都是慎之又慎,生怕夫人有个万一。
可此时,春桃脸上的担忧之色一寸一寸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无声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