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金靖氏,而并非是金家主母金氏安儿,不带名字只有夫家和娘家的姓氏,在北元,这便是明晃晃侮辱正妻的行为。
因为只有姬妾才会这么称呼。
“媳妇,今儿是腊八?”
金文凯自顾自的问了这么一句,仍是连正眼都不去看十三和赵公公。
靖安儿柔柔一笑,微微额首道,“这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你和阿五在后厨蹲了一个晚上还不知这天有多高?空气有多冷啊!”
弹掉了他头上的米糠,可眉睫上的白霜还冻的结实,实实叫人哭笑不得。
“媳妇,这能赖我吗?明明是数九寒冬,可偏偏耳边总有苍蝇嗡嗡乱叫,叫的我心烦意乱的,我还以为万物复苏,春天到了呢。”
苍蝇?
嗡嗡叫……
靖安儿绷紧了嘴角,生生将那险些脱口而出的笑意憋了回去,再斜睨一眼十三那只最聒噪的苍蝇,她那浓妆艳抹也显不出特色的脸早已黑透了。
“嫌烦咱就回府去,春桃,收拾粥桶,关门送客吧。”话音未落,左相夫妇便堂而皇之的从十三面前走过,直奔府中而去。
被娘子揍成猪头的阿五和陈嫂子也出来帮春桃一起收拾,三人很有默契的都当十三不存在。
那赵公公是只圆滑的狐狸,也懂得不好招惹权倾朝野的左相大人,唯有眼观鼻鼻观心,手里握着一封压根儿没人待见的四皇子手书退到马车后。
十三大为恼怒,她哪里知道得罪金文凯和靖安儿的下场,只管追上去就骂,骂的还都是一些粗鄙入不了耳的荤话,不愧是一直养在北元旧都的野公主。
恶俗!
“滚!”
眼见十三要冲进丞相府了,春桃和阿五三人依旧只顾手底下的活计,哪有人去拦啊。
可十三公主也是注定进不了那扇大门的!
因为有小柳在啊!
他用一双阴恻恻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十三,仿若要将她的骨血都冻结成冰一般,“滚?还是死?”
“死”字刚一出口,手中长剑即已出鞘,锋利的尖峰就抵在十三的脖子上,只差分毫就能取人性命于无形。
十三懵了。
小柳用下巴指了指她那高调奢华的马车,“滚回去!”
“滚!马……马上滚!”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十三连滚带爬的钻进了马车,赵公公怕真惹出事来,赶紧吩咐马夫驾车离开。
一行人高调出场,灰溜溜退场,临走之时,赵公公壮着胆子将四皇子手书交给春桃代为转给左相金文凯。
而那书信中也就只有一行字——
午夜时分,四哥哥于老地方等你。
时值午夜,在金文凯的强烈要求下,他伪装成小厮的模样与自己一同进宫,由于凶险莫测,她便叫春桃留在府中守门,叮嘱在他们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出。
以免调虎离山之计!
至于四哥哥所说的老地方,如今已是被荒废的庭院了。
那庭院名叫紫慧阁,“紫慧”——母亲的闺名。
“安儿?”
靖安儿带着乔装打扮的金文凯进了一道月亮拱门,再往前不过三十步,一处极为隐秘的山洞在碎石假山中若隐若现。
而四皇子就在那若隐若现的山洞口中。
他身边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