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浪江不是老左来打吗?怎么又变成了谢二舅?”
靖安儿一头雾水。
陈苏哲也是稀里糊涂,“我也不太清楚,我爹不许我参与军政,我也不便多听。”
旌阳陈氏是南齐的簪缨世家,世代世袭爵位,陈家第一代家主也曾跟随先祖皇帝征战沙场,但随后的几代就渐渐在武将中退去,转而专心研习医术,执掌太医院,再不过问前朝政事。
“秀玉,进来给我梳妆!”
靖安儿倒也没有再追问一无所知的陈苏哲,而是将碗中的苦涩药汤一饮而尽,再唤秀玉进来梳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陈苏哲想拦都拦不住。
去了密室,文凯已和二舅商量妥当,两人正要去看望还在病中的自己,却不料于密室门口撞了个正着。
谢二舅急脾气一上来,赶紧将安儿拉到密室的榻上坐好,再将自己的虎皮大氅盖在她的身上,这才松了口气,又狠狠瞪了一眼金文凯。
“行之,你的人是怎么守着的?安儿一病号就这么从屋子里出来了?”
穿的单薄,也就是从一间屋子走到另一间屋子,丞相府的密室就在文凯的书房里,距离主屋不过百步的距离,只着中衣也冻不着。
可偏偏二舅就是瞎操心。
金文凯委屈的挠了挠鼻子,却也不敢和谢二舅顶嘴,只好先认了错,再看向自己这个从未乖乖听过话的媳妇,“苏哲说你染了风寒,最少静养五日方能下地,你怎又自己拿了主意乱跑?”
靖安儿的身子已是油尽灯枯,如今唯有用天下最好的草药续着性命,只待一个奇迹发生。
而这一次的雨中长跪铁定又把身子狠狠损了一损,时日就更不多了。
“夜郎国的大军正在赶往会稽山的路上,他们昼伏夜出,再过几日就该到了!”
她将梦中所见之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这军报我自有来处,你们甭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出出处的。”
主要是即便自己说了这预言梦的存在,以二舅的耿直心肠,他是一千一万个不会相信的。
即便文凯肯站在自己这一边,也仍无法完全掌握前线的情况,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让谢二舅信以为真,他才会真正的重视起来。
夜郎趁虚而入的诡计要破,但至于怎么破,那就各有玄妙之处了。
“你去。”
“我不去。”
“行之,以前我是你二哥,现在我是你二舅,你要是再死一回,没准我就变成你二舅姥爷了!所以按照辈分来讲,这事儿就得你去问!”
“二舅姥爷,您现在就是我的二舅姥爷行不?安儿那脾气,我敢去吗?”
从密室出来,一整个上午,春桃和秀玉以及肚子都快要笑塌了的陈苏哲,可是一直都在美滋滋的看戏,两个身份不凡的男人使出十八般武器“谦让”的戏码。
至于这出戏的“始作俑者”金夫人呢,此时正惬意的烹煮梅花茶,今儿一早就叫春桃去采了沾着雨露的花瓣,虽不如雪后的清香,但味道也算上乘。